他谢必安变好了,却再也没有地方去诉说了。
范无赦知道这人世也好,冥界也罢,就连那天界之上的元祖,也没有办法改变这时光的流逝。时光都是这样一去不复返的,不会给机会让你发现自己的不足,不会让你发现最应珍惜的近在咫尺。
可并非无意义。
那些想要挽回的心,那无边的愧疚,会驱使他们怀念过去,沉溺其中,错过了眼下。
而那面可以看到过去的镜子可以了了这无休止回顾过去的心魔。
是,你若说起那镜子是否有用?
自然是没有用的。
因为它改变不了那过去的一丝一毫,如何算的有用?
可“无用之物”便没了意义?
自然不是。
就好比人间那场六月飞雪之事。那个叫窦娥的女人,冤否?自然是冤的。冤屈无处可申,她便乞求上天,说你给我下场雪吧!若是我是冤屈的,老天爷,你给我下场雪。
可雪能够替她申冤吗?
不能。
在她诉求无果时,那场六月飞雪,将心中那些的冤屈、不忿,暂时盖住了,聊以慰藉。
有没有用?
有用的。
这镜子便是必安的那场六月飞雪。
子夜时分,卯日星君前来听审。
但是殿上那纯良眼神的侍从倒是让他们觉得抓错了。不过,终究也就只是觉得。
这侍从是卯日星君在那天界之时,一日当值,救下的一棵成了精的柳树苗,当时他虽说是成了精怪,可花草树木成精尤其不易,那日恰逢夏日时分,雷声入耳,震耳欲聋,这柳树精躲闪不及,便被那雷电劈成了重伤,卯日星君同金乌一起,为人世间万物布撒阳光雨露,对花草树木之流多有照拂,便救下了那柳树精。
“星君,你来了,柳林该死,让星君费心了。”
那瞧着面色不太好的侍从,倒是支撑着身体对着卯日星君行礼。
“无妨。”
“此事可是你所为?”
“是,此事是因为贪念所起,是我所为。”
未曾被刑罚逼供,他倒是一一认了下来,无有丝毫勉强之意。
“可还记得我当日同你所言的训诫。”
“记得。”
当日救了柳树精,卯日星君不能够将他带入天界,天界有屏障所在,若是精怪入了那天界,修为稍稍不够者,必然是魂飞魄散。
为此,他将这柳树精留在那人世间。卯日星君知晓再过百十年,他将任那桃止山的守山之神,与冥界之君共同治理那冥界众鬼。
如此便与那人界修炼的柳树精做了那约定,若是他为那桃止山的守山之神,届时这柳树精若是还没有去处,可投奔与他。
但若是他在人世间修炼之时,做那有违天道之时,他卯日星君绝不轻饶。
这精怪倒是守着他们的约定过了那一百多年的岁月,直到卯日星君为那桃止山的守山之神。
这棵柳树精因着那雷劈了不少的修为,到来这桃止山后,方能够慢慢的变化形态如常。
这桃止山上除了卯日星君种的那大片大片的鸡冠花,便没有了其他的事物,柳林害怕卯日星君觉得单调如斯,便要了些桃花种子来,种在那桃止山上。因为这桃止山一开始时,是那漫山遍野的桃花树,因着那场大战被夷为平地,桃止山都不在了,更何况那些个桃树。
从此,这桃止山上,便渐渐有了几分昔日之时漫山遍野落花缤纷之景。
“即如此,你便听候冥君发落吧。”
说完此话,未曾在这冥君大殿之上坐上片刻的卯日星君便起身离去。
“柳林恭送星君大人。”
这侍从却也未曾挣扎,一脸平静恭谨之态,对着门口离去的卯日星君,行一大礼,一揖到底,三跪九叩完了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