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身边又传来了嘈杂的说话声,这次我是彻底听清了,但是还是不知道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因为我根本就听不懂,哇啦哇啦的,乍听上去,到像是嘴巴上罩了个饭缸子,闷闷的。
他们语速极快,但是语调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我心想这肯定不是巨蛇的腹中,难道我这是进了阴曹地府不成?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啪嗒啪嗒的,好像穿着拖鞋,我心想这阴曹地府还流行穿拖鞋,脚步声在身边停止了,又是一阵呜哩哇啦的谈话,大约过了几分钟,谈话停止。
我忽然感觉一只手,确切的说我并不能确定那是一只手,轻轻一提,我就被提了起来,因为我爸平时也揪着我的衣领子那样将我提起来过,但是我爸可没有那么轻松。
此刻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忽忽悠悠的就向前荡出去好几米远,仿佛自己的重量变轻了五六倍,被人这么随意的拎着,但是无论如何,眼睛就是睁不开,而且丝毫不能动弹。
突然,我只觉自己被人高高抛起,然后又极速下落,失重的感觉立刻让心脏压力倍增,我心想这下完了,不死也得摔个残废。
这短短下落瞬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最后结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惨,哐当一声,我重重的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听声音似乎是金属,就像平时不小心摔个跟头那么大的冲击力,除了后背摔得有些疼痛,并没有骨折。
身边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很短促,在我得身边停下了,随后传来一个似乎是女性的声音,音色跟先前那些怪人的差不多,但是还是一样闷闷的:“记住!这里所发生的,只是一场梦!不准向别人提起,我救你,不止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文明的延续!”
渐渐的,我的意识再次飘忽,最后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约传来呼喊声,渐渐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头脑中再次浮现出巨蛇那冰冷的眼神,和昏迷时诡异的经历,我吓得努力睁开了双眼,一缕夕阳的余辉映入眼帘,将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映衬的金黄,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直接贯通了两边的山头,就像一座七彩桥梁。
“小一!小一……”呼喊声再次传来,这次我听清楚了,原来是爸妈和村里乡邻的声音。
我忍着身上的剧痛,从冰凉潮湿的地上挣扎着坐起身来,看着山下人影攒动,使出身的力气,大喊一声:“我在这里!”然后又重重的躺了下去,接着我就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他们说:“这孩子让雷劈了么?咋地浑身乌七嘛黑的?”
一缕阳光从窗外偷偷钻了进来,照在我稚嫩的脸庞上,脸上顿时感觉暖暖的,痒痒的,身边传来了爸妈的对话声。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还是看见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嗯,我看不保准,听他老是叨咕什么长虫,那玩意邪乎,等醒了整张老太那看看。”
“你说东门营那张家老太太?人家能管你这闲事么?你又没钱供人家香火。”
“咋不管?人家是仙家,你赶紧去准备几斤鸡蛋,拿到供销社换两盒果子,我去把那年前儿抓的大公鸡逮住,一起送过去。”果子就是现在的点心,一盒里装个四五样,虽然有点硬,但是味道却比现在的要酥脆可口,而且没有添加剂,吃的放心,那时候看老人最时兴带两盒。
汽车缓缓行驶在破旧的公路上,迷糊中,我又睡着了,睡梦中,我再次见到了那个神秘女人,她就坐在我的身旁,如一缕青烟,她的面孔是模糊的,无论我怎么努力去瞪大眼睛,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我也只能从声音上判断她就是那个人。
女人缓缓举起右手,只见她的右手上戴了一个戒指,因为我看不清她的手指,只能隐约看清那是一只手,但是那枚戒指我却看得异常清晰。
那是一枚类似眼睛的戒指,指环却是一条弯曲的小蛇,女人轻声说到:“汇聚你部的精神在双眼,盯住这枚戒指。”
话语间,戒指上竟然泛起了幽幽蓝光,转瞬之间,蓝光竟然越来越亮,忽然,一道如针的蓝光分离出来,直接射向了我,最后擦过我的头,射在了身后的靠背上。
一阵谩骂声将我从梦中惊醒:“妈了巴子的,新买的车就他妈出毛病!”
司机一遍又一遍的打着火,但是车就是打不着。
我转头看向一旁,可是身旁的座椅空荡荡的,并没有半个人影。
我又回头看向身后的靠背,只见身后雪白的椅套上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小点,像是被什么东西烧出来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奇怪了,明明是一场梦,却如此的真实,甚至座椅上还出现了蓝光灼烧的痕迹。
站在张家大院的门口,我凝神向里望去,屋顶隐隐透出一丝奇异霞光,这是我头一次看见竟然有人家的屋顶能发出亮光。
爸妈正站在门前犹豫不决,忽然门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来了?东西拿回去吧!”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从门中走了出来,她的步伐很轻盈,腰板硬朗,一身粗布麻衣,却很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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