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一瘸一拐的走进那一溜烟的平民住宅区,放眼望去,是一式的老旧屋舍,她的家,就在里头。
因为脚伤,她错过了公车,等下一班却要四十分钟以后,打的又要花几十块钱的车费,她舍不得只好忍着疼一瘸一拐的走回来。
这会,天早就黑透了,小区的老旧窗户间参差不齐的亮着几道不太明亮的光线,住在这里的住户大多条件都不太好,图的是房租廉价,水电便宜,作为等价交换,小区的设施条件非常简陋。
小区内的巷灯隔了几十米才有一盏,而且很暗,视线很不通透,她走的有些吃力,一路上磕到了不少小石块,疼的直冒冷汗,索性这一带她早就熟烂了,摸索着昏暗的视线上了楼。
从手提包里掏出钥匙刚想开门,门却从里头被打开了。
安雅就着开锁的动作,对上张倩兰那张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有些狰狞的脸庞。
她抿了抿唇,在心里轻叹,知道自己的晚归一定又要惹来一顿叫骂,收回钥匙,她平静的唤了声:“阿姨。”
然后掠过张倩兰进了屋。
屋内大约只有三十平米的大小,本来只是一房一厅,后来家里人多了,就用木板将那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隔成了两间,她和妹妹姚瑶(张倩兰的女儿)挤一个房间,现在姚瑶在念大学,很少回来,都是她一个人住。
张倩兰憋了一晚上的火气在看到安雅时差点就爆发了,但一想到钱的份上,她硬生生的忍住了,到最后只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回来?”
情绪作祟,出口的话仍然带着几分怒意,听上去像在斥责。
安雅将手提包放在椅子上,没有回话,用行动直接表示,一声不吭的从里头将所有钱都拿了出来,放在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上,径自开口:“我卡上所有的钱都取出来了,就这么多了,这个月你省着点花,等下个月发工资还要二十多天。”
张倩兰一见桌上那一叠红头钞票,眼珠子顿时亮了,上前两步一把就部掳进了怀里,脸上的神色总算拉开了一点,不以为然的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一直都省着的么,你见我买过新衣服新首饰么,还不都是你那见赌眼开的爸,进了你们家我就光吃苦了还要挨你闲话。”
安雅沉默了一会,听着张倩兰发完牢骚,才问:“我爸呢,怎么不见人?”
张倩兰朝着房内努了努嘴,斜着眼珠子抱怨道:“喏,刚从外面回来,进了屋就睡觉,八成又在外面输了,回来了就给我找晦气,你去叫醒他,我去热两个菜吃饭。”
看着张倩兰扭着屁股走向灶台,安雅转头往房间走去。
房门半掩着,安雅敲了两下没听见声音就推了进去,父亲坐在床沿上,手里捏着一张照片,并没有睡觉,而是在愣愣发呆。
“爸。”
童海成震了一下,瞧见了门口的女儿,匆忙将手里的照片往枕头下压。
“爸,你藏的什么啊?”
“没,没什么,只是一张老照片,你的脚怎么了?”瞧着女儿一瘸一拐的模样,童海成慌忙站了起来,将女儿扶过来坐下。
“回来的时候扭了一下,涂点药膏就没事了。”说罢,安雅就准备站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药膏。
“你坐下,我来。”童海成将女儿压回去,转身拿药膏的瞬间极快的抹去了眼角的不明液体。
“把脚放这凳子上,我给你抹。”
“不用了爸,我自己来就行了。”
“听话。”童海成喝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安雅着实楞了一下。
半晌,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脱下高跟鞋,把红肿的脚踝搁在凳子上。
她并不是不愿意听父亲的,只是平淡了太久,这突然的温暖让她觉得陌生,有点无法适应而已,但是,她并不排斥这温暖,甚至是非常渴望。
看着父亲将凉凉的药膏一点点的往她脚踝上抹,动作很轻很慢,那仔细小心的模样像是生怕弄疼了她,这种被当做珍宝的感觉她真的太久太久没感觉到了,久到自己都快忘了那是什么感觉。
眼眶有些酸涩,她使劲眨了眨眼,看着父亲抹了很久的药膏都没有松手,她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爸,我不疼了。”
童海成扯了扯嘴角,像笑又不像笑,毫无厘头的说了一句安雅听不太懂的话:“是啊,原来女儿已经这么大了。”
他盖上药膏,贴心的为女儿找来平底拖鞋换上:“饿了吧,我们吃饭去吧。”
父女两走出房间,有点沉默,各自脸上的表情都没有被对方看到。
饭菜已经煮好,今天的菜色出乎意料的好,清蒸黄鱼,蒜蓉虾,糖醋排骨,手撕盐水鸡,鱼香肉丝还有两个素菜。
安雅有些怔愣,她了解张倩兰的吝啬刻薄,就是逢年过节都不曾做过这么丰盛的一桌好菜,正讶异着,那边还在灶台前忙乎的张倩兰捧着一大瓷碗的热汤上桌,
老鸭炖板栗,里头还掺乎着一些枸杞和大红枣。
望着热气腾腾的香汤和那一桌子香味四溢的好菜,因为太不可思议,安雅拿着筷子迟迟下不了手。
“吃啊,怎么不吃啊。”张倩兰坐了下来,见安雅不动筷,索性拿了安雅的碗,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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