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遥就很急。
许夫人若是真的杀了辅国公府小公爷,这事儿便没完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
玄龟抱着小砂锅,把汤汁都吧唧干净,心满意足地抬起头:“你~刚刚~说啥?”
“谁~杀~谁?”辣椒放多了,嘴唇肿了,说话有点漏风。
玄龟眯缝的绿豆眼睁开……
诶。
人呢?
姜小遥坐在马背上,迎风招展。
“啊~啊~啊~”
“哇……”
吐了。
姜小遥生平第一次知道,自己晕马。
齐麟闪现后的第一眼,就瞧见姜小遥把自己团成了个球,窝在辅国公府大门口。
齐麟蹲下来。
姜小遥吸了吸鼻子,闻到齐麟身上松针雪海般的清冽香气。
她慢吞吞地往齐麟身边挪了挪,没挨着。
她又小幅度地往他的方向拱了拱,挨着齐麟的袍角,才像是找着了窝的小妖怪,安安份份地停下来。
齐麟本来特别气。
许夫人跟别家的夫人不一样。
她是跟着许大都督上过战场的妇人。
姜小遥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
而在齐麟和十二生肖眼中,她煞气十足。
这也是玄龟不太爱管这个案子的原因。
他们神兽还是相信因果循环的,做错事要付出代价。
别管当时许夫人在战场上面对的是什么。
她杀过许多人,是事实。
这样一个煞气冲天的人。
姜小遥一个幼崽,摊开柔嫩的小肚皮就往刀口上撞。
“怎么这么傻?”齐麟满腔怒火都化成无奈。
她一个凡人,手无寸铁,冲到辅国公府来,是能拦着剑,还是能拦着人?
他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声音沙哑:“我该拿你怎么办?”
能不能叼回窝,藏起来?
姜小遥以为齐麟是责备她。
她抬起小脑袋,脸色苍白,感到万分愧疚:“我没想到我晕马。”
本来是来帮忙的。
结果吐了马一身。
“那个马跑那么快。”
一定是汗血宝马。
“结果……结果……它跑丢了……”姜小遥委屈地快要哭出来。
差事没办成,马还丢了。
好没出息啊。
冬日的午后,阳光暖融融的,齐麟和姜小遥并排蹲在辅国公府大门口,挨得很近,从影子上看,两人几乎是依偎在一起的。
这本来是齐麟很期盼的场景,像是一对眷侣。
齐麟看着两人的影子,过了半晌,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到底拿她没办法。
“许夫人下手有分寸,那些护卫只是受了些伤。”齐麟声音温煦,耐心地说着情况:“辅国公府小公爷今日刚好不在府里,许夫人并没有对其他人下杀手,所以并没有事。”
“真的?”姜小遥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下:“你不是哄我的吧?”
齐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神情专注:“我倒是希望,可以哄得了你。”
但我哄不住。
你至纯至善,满腔热血地往前冲。
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个许家。
那他也只能相陪了。
就……没脾气。
不能撕了那人的尸身,还得替他查死因。
憋屈死兽了。
“我们先查许大都督府的那个影子。”齐麟逻辑清晰地分析:“若没有这个影子,也许许夫人已经从失子的痛楚里走出来。”
但这个影子的存在,不断地提醒许夫人,她的儿子没了。
每夜每夜提醒。
这才会让冷静的许夫人,能在听到流言的时候,杀气腾腾地冲到辅国公府来。
“嗯嗯嗯。”姜小遥点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又有些不确定的,抿着嘴儿,小小声问了句:“你……是要帮着我查许公子的案子吗?”
齐麟垂了下头,肩颈都松下去,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应了一句:“是啊。”
不然能怎么办?
找到已经投胎,不知道是人是~畜~生的许公子,揪出来,打一顿吗?
他怕一爪子糊过去,甭管是凡人幼崽,还是~畜~生幼崽,都得再投胎一回。
“你怎么这么好呀!”姜小遥高兴极了,跟头小猪崽似的撞进齐麟怀里……
齐麟:……
要命了。
憋着。
忍着。
憋不住!
忍不住!
要……要……
化……化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