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正要睡,却是老太太闵氏来寻他。
“你在刑部见识的人多,你觉得镇远伯府的白世子如何?”老太太跟姜小遥也不遮掩,冲着西院方向,撇了撇嘴道:“你那个二婶娘和你三妹妹那日瞧见了白世子,这阵子不知道想了多少辙,往镇远伯府凑。”
白啸上次“又”来了一回,原本姜小遥那日要轮休的,可巧儿有桩案卷找不着了,大人急着结案,她和齐麟脱不开身,只能托二叔招待。
在二房的院子里,二婶娘和三妹妹会见着,也不稀奇。
但姜小遥没领会老太太内里的含义,揉~了~揉~眼道:“该是不错吧,白世子为着许公子的事儿,很尽心。我上回瞧着他打辅国公府的小公爷,手都打破了,也不吭声,该是个有情有义的吧。”
老太太颔首:“我上回瞧着也是长得不错,就是瞧不上你二婶娘那么上赶着巴结的样子,但总归你三妹妹也是我孙女,我总还是期盼着她嫁得好。”
姜小遥的爹娘没了之后,老太太一心照顾这个“小孙孙”,连二房那边请安都避开,同住在一个宅子里头,倒像是两家人。
姜小遥听得这个“嫁”字默了默。
“祖母,你给我说一门亲事吧。”姜小遥窝着腿蜷在老太太身边,突然软糯糯道。
老太太正抚着姜小遥的后脊,闻言就是一怔:“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老太太把姜小遥这阵子的改变都瞧在眼里,高兴不高兴,都随着首辅齐家那个嫡子来。
突然说这话,莫不是下定了决心,要跟齐家那个嫡子了?
前几日,不是还气鼓鼓了回,说那个姓齐的小子不是个好的?
姜小遥沉默了一小下,声音浅浅地道:“三妹妹比我还小一岁,都要嫁人了,我做哥哥的,该在她前头才对,等我娶了妻,给祖母生个重孙。”
这样姜家就后继有人了。
祖母就不会像许夫人一样,被逼着过继族里的孩子了。
老太太偷偷地缓缓地把一口气匀着吐出来,又觉得好笑。
两个女孩子怎么生重孙?
但姜小遥的心意,老太太还是要领的。
“这倒是不急呢,虽说十六就能大婚了,但男子二十及冠,二十再结亲也来得及。”老太太对姜小遥的婚事另有打算,总不能真的让姜小遥做一辈子的男孩子。
“不急的人家,都是要入仕的,想着有个好的前程,定一门好的亲事。”姜小遥耷拉着小脑袋,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解了束缚带,小胸脯鼓鼓的,姜小遥小口的吐出一口气来。
“我这个模样,断不会去考科举的,拖得年纪大了,更没人肯嫁给我了。”姜小遥认真的筹谋。
老太太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担忧,姜小遥当了差,见识多了,懂得的事儿愈发多了,不好糊弄了。
老太太沉吟片刻道:“那你寻常先瞧着,瞧着你是喜欢什么模样的?祖母照着你喜欢的给你找。”
姜小遥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应了一声“好”。
送走了老太太,姜小遥抱着锦被,把自己团成了个糯米团子,喃喃道:“哪里有我挑人的份儿呀。”
别人不嫌弃她就是好的了。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
人家小姑娘都不喜欢他这样的。
但是在老太太心里,他就是京城第一乖孙,尚公主都尚得的!
唉。
姜小遥郁闷地吹了口气。
真正尚得了公主的,是每日里坐在她对面那个温和的首辅嫡子啊。
此时,这个温和的首辅嫡子正冷漠地与首辅齐大人说:“你明日往许大都督府走一趟,给许夫人撑个腰,替她将过继的孩子定下来。”
男人四十一枝花的首辅齐大人手不离卷,犹豫了下:“寡~妇门前是非多。”
齐麟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或者我扒了你的皮,做个斗篷?”
儒雅端方的首辅瞬间怂唧唧:“我明儿个下了朝就去,许大都督是为国战死的,照顾许夫人是我等应尽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