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且吟伏在纪珩的身上,意识却在黑暗的深渊里沉沉浮浮,不知不觉就飘回了五年前……
“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有脚印,这边!”
仇家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当年才十五岁的风且吟慌不择路地跑进一片山林里。他蹲在茂密的灌木丛里,双手紧紧抓进泥土里。满腔的仇恨和恐慌令他红了双目,却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前来抓捕他的两个人竟然就踩着一柄剑,从他藏身的灌木丛上空悠悠飞过。风且吟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震惊地喊出声来,他的心脏砰砰砰剧烈地跳动着,却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感觉到那两个人已经走远,风且吟才慢慢活动着早已麻木的四肢,小心翼翼地要站起来,然而下一刻,遮住他身影的灌木丛被人扒开了。
这个时候的风且吟宛若一只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他失去控制,见到灌木丛被人扒开,以为被那两人发现的他想也不想就拔出身上的匕首刺了过去。
这一下自然没有刺中,那个人十分灵活地避开,同时闪电般按住他拿着匕首的右手。这一下也让风且吟看清了对方的脸。
发现这人并不是那两人中其中一个这一点让他松了口气,但下一刻他的戒备又提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应付眼前这个突然出现、不知是敌是友的人,这边的动静却引起了那两人的注意。当听到那种飞剑破空而来的声音,风且吟脸色大变,转身立刻就逃,还没跑出两步却被身后那个人拽住胳膊往前一带,两个人就滚进了斜坡下一个被藤蔓掩盖住的洞穴里。
那个人力气极大,将他牢牢按在身下不得动弹,眼神却示意他安静下来,专心注意外面的动静。
当时他紧张到了极点,头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按着他说的去做。
“可恶,又让那小子跑了。”
他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地抱怨。
“这片山林统共就这么大,除了一个出口,另外几面都是高山峭壁,我不信那个小子能插上翅膀飞出去。我去那边找找,你守着出口……”
那两个人商量完毕,听动静似乎是已经分开行动。直到外面安静了好久,对方才放开他。
这个山洞不算大,但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风且吟一得了自由,立刻拿着匕首对准了对方,像一头戒备的小兽伸出了自以为是的利爪,“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在经历灭门惨祸和孤立无援的痛苦后,现在的风且吟对任何人都怀有浓浓的戒备,即使这个人刚刚救了他。
对方低头看着他,昏暗的洞穴里看不清他的脸,风且吟听着对方认真道:“第一个问题,我是纪珩。第二个问题,你还是一个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十分简单的回答,风且吟周身的戒备却不知不觉放松了大半。
之后的两天里,那两个人一直没有离开,风且吟和纪珩就在洞穴里躲了三天,期间一直靠着纪珩冒险出去采摘的果实充饥。
等到第三天,风且吟看着纪珩摘回来的三个青果子,有些哽咽道:“你先吃吧!”
“我已经吃饱了。”每一天,纪珩都是这样回答他的。
可是风且吟知道这个人根本就什么也没吃。他以前经常来这片山林玩,靠着对地势的熟悉才不被那两个人发现,却也因为唯一的出口被他们堵住了而无法出去。
他并不信任眼前这个人,在第一天对方说要出去找食物时,他就偷偷跟了上去,知道他在把果子拿给他之前,根本就没有动过一点。而这片贫瘠的山林里,根本就没有多少能吃的果子,对方每天能找到的几个,已经是极限了。
他默默把果子推给他,“我知道你根本没有吃东西,你吃吧,我不饿。”话音刚落他腹部就发出一声轰鸣。
怎么可能不饿?每天都得躲避仇家追击,这两天他们藏身的地方已经换了好几处,连睡觉都不敢放松,精疲力尽,饥肠辘辘。而在过去十五年的生命里,他这个被宠着长大的小公子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困境。有好几次,他差点在不得不忍饥挨饿和担惊受怕的情况下哭出来,但是想到先后惨死的爹娘,想到为了掩护他逃走而尸骨无存的家仆,他只能咬着牙,将眼泪逼回去。
纪珩沉默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将果子又拿到他面前,平静道:“你饿了,吃吧!”
风且吟摇头,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你自己为什么不吃?”
纪珩表情十分冷淡平静,但在这种情况下,在此时此刻的风且吟眼里,则显得既从容又冷静,让他紧张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对方摇摇头,还是那句话,“我已经吃饱了。”
风且吟压低声音,狠狠道:“你骗人!”
纪珩依旧十分认真地回答,“没有骗人。”
风且吟一个字都不信,他们这次藏身的洞穴太小了,两个人不得不紧紧挨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呼吸甚至会喷到对方脸上或者脖颈上,如果对方已经吃过了,他说话时的吐息应该带有食物的味道,可是无论他挨得多近,都闻不到半点味道。
除了水,他十分确定对方这三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就算武功再高强的人,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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