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润如酥,草色近却无。袁木撑一把蓝色的直杆伞,不快不慢地走进学校大门,道路两旁的绿蒙上一层雾,袁木走在树下,细雨斜打,树叶上偶尔掉下一两滴硕大的水滴,团着一股积蓄已久的力量砸在伞面上,“砰”的一声,袁木被吓一跳,不自觉嘴角上翘,走向下一棵树。
偌大的校园空旷静谧,袁木走到法学院,合伞上楼。楼道冷冷清清,办公室的门紧闭着,盛逢时还没有来。袁木把雨伞靠在门框上,看了会儿门号下方楷体的盛逢时的名字,手指抬起来指肚慢慢描一遍。然后她站在门边等,心无旁骛地。
陆续有老师上楼,进了各自的办公室,有的看她一眼,有的视若不见,没有人打扰她。袁木喜欢这样的安静,想到这种安静是盛逢时带给她的,又将喜欢的情绪投在盛逢身上。
终于等来了盛逢时,袁木往前挪了一小步。
“等了多久?”
“不久。”
盛逢时看到伞下汇成的一滩水迹,说:“下次来得太早,可以打电话,我过来开门。”
“嗯。盛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伞拿进来放盆里,靠着墙角。”盛逢时把自己的折叠伞放进去,走到办公桌后,抬头看到袁木拎着墙角的拖把去门口拖水迹。盛逢时坐下摊开工作笔记,钢笔在手指上转了一圈,停顿一瞬,又转一圈。
袁木站在门口说:“盛老师,我去洗拖把。”
“去吧。”
袁木走后盛逢时才看向门口,有点捕捉什么的意味。正巧赵歌从门外过,头扭过来朝里面看,视线刚一对上,赵歌立刻转头匆匆而走。
盛逢时低头工作。
袁木回来后,盛逢时说:“九点有个会,大概半小时。”
袁木:“好。”
盛逢时:“我工作了。”
袁木:“我刻木头。”
盛逢时敏锐地发觉后两句有问题,表面上看算是废话,但往深处一想: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需要她向袁木交代自己要工作了?盛逢时在为自己无意识越线言语头疼的同时,也不禁为自己的洞察力心累。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毕竟多说多错。
八点五十六,袁木盯向盛逢时。
“……”盛逢时几乎是立刻感觉到了,双手在键盘上悬了两秒,补完当前句子,保存最小化。
见她起身,袁木问:“盛老师,您要去开会了吗?”
“对。”
袁木的脸跟着盛逢时的行动轨迹转动,目送她走出门,在门关上前探着身子说:“再见。”
下一秒门就关上了,袁木坐直了正要刻小人儿,门又被打开来,盛逢时表情淡漠地说:“再见。”
袁木送上一个明亮的笑容,门再次关上。
袁木心情很好,低着头用刀尖修小人儿的眉毛。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再修几个地方,这个邹琪小木头人就可以上色了。修好一条眉毛,袁木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一圈,背对着办公室的门喝水。
这时敲门声节奏很快地响了三下,袁木险些呛着,放下杯子“请进”还没说出口,门就开了。
在老师之间的往来走动方面,盛逢时的办公室非常冷清,基本上能打电话解决的事情没有人会过来当面说,通话时间也总是很短。这就导致了袁木很少见到其他老师,所以袁木不认识其他老师是极为正常的情况。但来的这位女士不是老师――袁木一眼就下了判断,大脑转速空前――结合衣着气质神态等等细节,她也不是学生家长,极有可能是盛逢时先前说过的“一个朋友”。这根弦袁木从周五绷到周一,现在她终于见到了真人。
“你好。”袁木微微一笑。
朋友惊疑不定地看看门上的名字,再探一眼室内摆设,这才犹犹豫豫地走进来。“盛老师在吗?”
“盛老师开会去了。”
“你是……”
“我是盛老师的助教。”袁木立刻接话。
“助教?分配的?呵。”朋友满不在乎地笑了声,放下手提包,坐在沙发上,开玩笑地问袁木,“准备什么时候换老师啊?”
袁木:“不是分配的。”
“啊?她选的你?”
袁木思量一下,这么说也没错,点头道:“对。”
朋友的态度迅疾反转,与之前的漫不经心有如天差地别,笑盈盈地走向袁木,热情伸手:“你好,我叫姚若瑜,是盛逢时的朋友。”
“你好。”袁木虚握她的手摇了两下。袁木做出这样略有些敷衍的行为倒不是因为不友好,是袁木打小不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更别说陌生人了。
姚若瑜根本没有在意这种细节,兴致高昂地盘问袁木:“你跟着盛老师多久了?她和你聊天吗?我看你年纪很小,像个学生,你是这里的研究生吗?”
袁木按顺序回答:“一周,聊天,不是。”
姚若瑜的积极性丝毫不被打击,反而站得离袁木更近了点:“你话也这么少啊,和逢时一样,你们脾气是不是很合得来?”
袁木点头说:“很合得来。”
“哎?你桌子上这是什么?是块木头?”姚若瑜扶着头发以免落在老旧的桌面上,弯腰瞧了瞧,惊叹道,“这是个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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