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城听后也是百感交集。
她想了一会儿才郑重的问道:“曾女士,不瞒你说,我所掌握的医术跟传统医术略有不同,如果您信得过我,我想先给阳阳瞧一瞧。”
曾如清现在几乎要崩溃,整个人就好像被逼到了悬崖尽头,只要再有一点压力就会掉下去。不要说当时事故现场顾陌城的处理那样立竿见影,来医院之后会诊的专家们也说出手的人十分专业,估计经验丰富的老针灸专家也就那么个反应了。这会儿听到她说这话,简直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想也不想地就用力点头。
“我信您!”
两人重新回到病房,顾陌城身手在阳阳的腰腿脊椎部位一按过,又细细的把了脉,最后说:“还有希望。”
曾如清和婆婆喜极而泣,后者差点又要跪下。
“用我们这边的术语来说,就是他的经络被一股气堵住了,如果能够及时顺利的把这团气打散疏导开,经脉重新顺畅,血流无阻,自然无碍。”
阳阳的腿是当时被座椅卡住了,严重压迫了相关神经和筋脉、血管,如果不能赶在肌肉和组织彻底坏死之前重新让它们流通起来,那就真的没救了。
比起曾如清这个接触过现代高等教育的知识女青年,她的婆婆明显更加信任顾陌城口中的经脉和元气一说,当场就求着她用针。
说归说,可是丑话也要放在前头,不然最后反目成仇也不难怪。
“曹女士、老太太,我有点事情要先说明一下。孩子太小,经脉都还没有长结实,受的创伤又太过严重,我也不敢说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七、八成总是有的。接下来如果您真信得过我,我必将力以赴,使出十二分的力气,但也不排除没有用,可总归不会更坏就是了。”
心理上更加倾向于现代科学的曾如清有点犹豫,可她的婆婆却已经点头,又张口劝儿媳妇:“孩子,我知道你有忌讳。可是到如今医院这边已经说没有办法了,再拖延下去,难道咱们就等着孩子截肢?倒不如试一试。”
曾如清一听,也是,反正就算是不接受顾陌城的建议,阳阳最终最好也就是截肢,如果尝试一下,说不定就能好呢!
见她们两人都同意了,顾陌城才打开针灸包,又对阳阳说:“阳阳,我可能要在你的腿上扎两下,同意吗?”
比起大人,孩子的心思更加单纯,阳阳显然身心的信任着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大姐姐,当即用力点点头,还很有点好奇地看了看他手中发着亮光的银针,“天使姐姐,这就是那天你在我身上扎的那根针吗?”
顾陌城笑笑,说:“对呀。”
阳阳更加放心了。
旁边的月月也十分好奇,不由得出声问道:“姐姐,哥哥会疼吗?”
顾陌城还没回答阳阳就已经先小大人似的说了:“放心吧妹妹,不疼的。那天天使姐姐给我们都扎过,可是我们都没觉得疼呀。”
月月恍然大悟。
而顾陌城却在心中感慨,那天他们两个伤情很重,莫说一根细细的针,就算拿根棍子敲在身上,恐怕也盖不过骨伤的疼痛,自然不觉得。
但今天却是个例外,因为阳阳的腿情况已经十分严重,她今天至少要做到让小朋友有点感觉,哪怕是痛感。
从顾陌城开始给阳阳下针的那一刻,病房内的空气就变得死一般的宁静和沉重,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在那细如毫发的针尖上,满心期待的等着阳阳的回应。
小孩子经脉远比成年人细的多,也稚嫩的多,如果不小心的话,非但不能治病,反而容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她需要慎而又慎。
“阳阳,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
“那现在呢?”
“还是没有。”
阳阳每次回答一个没有,在场三个大人的心就重重的往下沉一下,老太太的呼吸都快屏住了。
一直等到顾陌城扎到第五根针,大约在阳阳大腿根部的位置,还不等她发问,小朋友先就哎呀一声,“姐姐,我有感觉了,有感觉了!”
众人面上都露出狂喜之色,老太太又开始念佛。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四五天了,不管医生怎么折腾,孙子从来没有说过有感觉,如今的这一句直叫她从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顾陌城终于松了口气,又问道:“是什么感觉,疼吗?”
阳阳摇了摇头,又揪着小眉头,似乎在努力响应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顾陌城笑着问:“是不是酸酸的,涨涨的,好像有小虫子在里面一鼓一鼓的?”
“对!”阳阳惊讶道,“姐姐,你怎么知道?”
眼眶里面噙着泪的曾如清就替他回答:“傻孩子,姐姐是多么厉害的医生,怎么可能不知道?”
病房里终于传出了久违的笑声。这笑声就如同压抑已久的灰暗城市,终于迎来了日出后的第一缕阳光。
下完第五根针之后,顾陌城又在阳阳的腰部下了两根针,并且终于等到了阳阳喊疼。
“那就是有希望,对不对?有希望对不对你能治好他的是不是?”老太太激动的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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