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那日，将军府的气氛终于恢复正常，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过节。.

团年饭由况莎莎亲自准备，一大早上，她就起来，又是做厨娘，又是做佣人的，秋莫离一醒来，就可以吃饭了。

秋陆斓那件事，被她暂时搁置，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等到她确定自己能下地之后，才能计较。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与其让章王和辰王登了位，她不如让师兄一统四国，领北的领重，只要她不出现，那也就活不了多久了，至于仙侠，如今师兄和仙侠结盟，更是不足为惧。

再过几日，秋莫离准备进宫一趟，和碎玉商量这件事情。

年饭才吃到一半，玄子戌的手下，就进来，说是仙侠的城破了，秋莫离才知道领北的可怕，一夜集结三十万大军，在四国的眼皮底下，瞬间就将城破了。

顾不得其他，秋莫离觉得自己的处境，愈发的危险了起来。

玄子戌自然是匆忙被南涧辙叫进了宫，不知玄子戌，今夜所有的大臣都必须立刻入宫。

四国的平衡保持了三百多年，仙侠虽然最弱，可是由于拥有的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也一直没有出现问题。

更何况，仙侠其实是离领北最远的。

平衡一旦被打破，谁都知道，很多事情，立刻都会变得不同，谁也不知道，领北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半夜，秋莫离忽然觉得床头有了一个人，一睁开眼睛，就见到双眼通红的罗禅。

罗禅没有再戴之前的银色面具，一张脸，暴露在秋莫离面前。

过年，蜡烛是整晚整晚的点着的，所以，秋莫离没有废什么力气，就见到了罗禅的脸。

和自己印象中的人一般，当年匆匆一瞥，只知道姐姐喜欢的是个书生模样的男人。

“离儿，我过来找你说会儿话！”罗禅显得有些悲哀，一句话，脸上的表情，满是落寞。

秋莫离看着他，没有出声。

“我和她相识的时候，我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圣宫的宫主，整日面对黑暗的过去，看到的也只是黑暗的人生，所以我给自己创造了另一个身份，京都最普通的一个教书先生，那日，她穿着绿色的绸裙，一张脸，满是笑意，她握着给你的话本，仿佛拥有了世界一般。

冲着那个笑容，我开始让属下注意她，她每天都会出现在书庄，和书庄的老板约好，每天过来取一本话本，刚开始，她是让老板找人手抄，多少钱多愿意，后来就直接要印刷的了，说是家里的孩子看得太快，手抄还是不够。

那时候，我就好奇，她所谓的孩子到底是谁。

直到见到你，那么矮，那么小的你，明明只被别人撞了一小下，却偏偏跳起来，将别人胖揍了一顿，那时候我就觉得，她说的家里的小孩子，真的是小孩子。

和她相遇，不算偶然，我故意将手下的人准备好的话本，在她面前，撞落，好让她关注到我，后来，如我想的一般，我们不仅成了朋友，而且还彼此喜欢。”

罗禅将自己和秋陆斓的故事，毫不忌讳的告诉秋莫离，秋莫离静静的听着，仿佛回到了很小的时候一般。

秋陆斓知道她的爱好，用自己的月钱给自己添置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只是，这个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莲姬嘴里的主子是你吧！”秋莫离有些笃定的看着罗禅。

“我的眼睛，也是你们的杰作吧？伪装成红谷的后裔，但是红谷的人，根本就不是红色的眼眸，不管是你，还是真正的红鸾，红鸾的情况和我类似，都是血崩了双眼，却因为你们的缘故，史书上记载的竟然变成，红谷的后裔，天生红瞳。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特例，哪里有什么异族，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罢了。”

秋莫离觉得有些讽刺，红谷的人，竟然真的为了重掌四国，费劲心机。

就连尚书府，也变成了一颗棋子，一颗用一次，就被弃掉的棋子。

罗禅没有回应秋莫离的话，很多事情，否认也没有用，做了就是做了，错了也就是错了。

“你都知道了？莲姬告诉你的？”罗禅自嘲的笑了笑，“她为了气你，居然连红谷最高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秋莫离勾了勾唇。“不，我耍了些手段，罗禅，其实你不配和姐姐有那一段感情，她等了你十年，你给她的确实大大的一个巴掌！你不是她的良人！”

事到如今，秋莫离什么也不在意了，最重要的人已经去了，她还害怕什么？

“你胡说，你胡说，她是爱我的，她是爱我的！”

罗禅情绪瞬间就变得激动了起来，他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秋莫离。

“斓儿在地底下寂寞，你去陪陪她可好？”

……

南哲二年，四月初八南阳帝南涧辙病重，朝中诸事渐渐力不从心，辰王趁着这个机会，重新夺了主事权，但因为南涧辙手中的兵力，辰王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南哲皇宫内！

碎玉看着日渐消瘦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脸上就多了些不该有的担忧。

南涧辙将碎玉叫到床头，一双手，在碎玉的头顶轻轻抚摸着。

南涧辙大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