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河寻了下去,拐子知道事迹败露,弃船而逃。不过,总算是抓回了其中一个男子。”
“那个男子交代,跟他接头的人,就在我们府上。根据他所说画了相貌出来,这个人就是二叔家的方孰才。”
“欺人太甚!”
司岚笙愤怒道:“他们吃着公中的,用着公中的,连嫁娶银子都是我们掏。这还不算,还要把我的女儿拐去卖钱?”
当着子女的面,她不能说方柘一家的不好,生怕教坏了孩子们的心性。
但在自己丈夫跟前,方孰才又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怎能不怒?
方孰玉叹了口气,道:“谁让父亲欠了二叔的救命之恩,这份人情债,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方孰才此人,不但一无是处,还极其不着调。
有一次,他在街面上混的一个好哥们成亲,他去闹洞房。将一大串鞭炮捆在新郎身上,就要用火折子点着。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若不是旁人死活拦了下来,这洞房差点闹出人命。
还有一次,他带着媳妇尤氏前去饮宴。自己在前院和哥们喝得热闹,走的时候竟然完没有想起,自己媳妇还在人家后院里面。
回了家,他酒意上涌自行睡了。
幸而尤氏也不是什么讲究人,知道丈夫喝醉走了,自己便托主家雇了一顶轿子,自行回了府。
要说,哪个男人在外交际不喝酒?
但喝酒喝到像方孰才一样,能把媳妇都给喝丢了的,满京城里也就他这独一份。
所以,他会做出拐卖亲侄女的事情来,方孰玉并不意外。
方锦书失踪得如此离奇,方孰玉早就料到有内贼。但查来查去,差到了方孰才的头上,这令他十分为难。
看着他的神色,司岚笙冷声问道:“怎么?难不成这人情债,我们还都不够,还要应在书儿头上?这我决不答应!”
“欠了一次救命恩情,就活该我们子子孙孙都要还债?”
“我没这么说。”方孰玉上前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哄道:“我的子女,怎么会容许旁人欺负?你放心,我会找父亲商议一个解决办法出来。”
他没说的是,拐子还招供了,他们买了方锦书,就是看上她的好颜色,准备运到扬州去调教成为瘦马的。
他此刻心中的怒火,一点也不比司岚笙少。
试想想,哪个父亲能容忍下这样的事情?
自己宠在心头里的宝,竟然会被迫做那等勾当。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恨不得将方孰才逐出族谱,才能解开心头之恨。
“你说,我们哪里对不起他们?”
新仇旧恨涌上司岚笙的心中,往日里隐忍的那些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质问道:“书儿才刚回来,二婶就要将她送去庵堂!”
“白氏那个分不清好歹的,也不知受了她什么好处,给她当马前卒!”司岚笙恨恨道:“方孰丰是你的庶弟,她倒好像是二婶的媳妇一样,不知所谓!”
方穆这一房,方孰玉的嫡亲大姐方慕青嫁到郝家,还有个庶出妹妹方慕琳也嫁给了京兆府长史。眼下住在方家的,就只是方孰玉和方孰丰两房人。
但白氏自己生活不顺,便四处挑起事端。时常和庞氏凑到一起,跟长房过不去。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这房过得差了,她能有什么好处?
简直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听司岚笙提起白氏,方孰玉也颇觉头痛。揉了揉眉心,道:“那就是个无知妇人,你不用跟她计较,拉低了自己身份。”
将司岚笙抱在怀中,方孰玉语气歉疚:“都是我不好,连累得你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若早知白氏如此,怎么着也不能让她进了方家的门。怪只怪,她在闺阁之中时,掩藏的实在是太好。
“书丫头经此一劫,大有长进。她来书房找我,说想去净衣庵住上一段时日。”方孰玉抚着她的背,知道她心疼女儿,用尽量缓和的语气道。
“什么?”司岚笙倏然一惊,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不管是什么庵,她都不想幼女去受那等苦楚。谢大夫下午才诊过脉,方锦书的身子得好好调养。
“你听我说。”方孰玉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慢慢跟她分析透彻了,道:“书丫头眼下年纪还小,但京城就这么点大。等她到了说亲的年纪,难免会有人翻出往事传出流言。”
“不如,趁现在把此事彻底解决了,永绝后患。”
方孰玉叹了一口气,道:“她身子娇弱,你以为我想让她去受苦?不是顾忌整个方家姑娘的名声,还不是为了将来她能说上一门好亲事吗?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书丫头懂事。我估着她听到白氏的闲话,心头也不舒服。才主动提出来,要去净衣庵祈福。你舍不得,难道我又舍得?左不过是忍下心肠,为了她今后的人生顺遂。”
方孰玉所说,句句在理。
司岚笙再怎么心疼女儿,也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左思右想之下,好像除了这个法子,再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么想着,她鼻头一酸,晶莹的眼泪挂上了睫毛,哽咽道:“我宁愿她一直不懂事。”
成长的代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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