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芳菲相比,方家司家的这些家生子,虽然在规矩礼仪上不差,有些还能识文断字。但一个个的,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所以,在方锦书的心中,芳菲凭这一点,就胜过她们所有人。何况,她眼下的情形,贴身丫鬟也不敢用和她相熟的下人。
她如今单独住了一个厢房,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不如兄姐;和兄姐相处的时间,又不如贴身伺候的下人。
回到方家这半日,她打起精神应对,亲人们见她性情变化,也未起疑。
反倒是田妈妈,察觉的端倪更多一些。这实在是因为,田妈妈跟她日夜相处的时间,远远多于父母兄姐的缘故。
得了名字,芳菲看见方锦书自己放下头上的发簪,犹豫着想要上前帮忙。但又从来没做过这样的细致活,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老茧,她顿住了脚步。
方锦书道:“你先下去,找田妈妈好好学学规矩。过几日,田妈妈说可以了,你再来我房里听差。”
除了家生子,大户人家时常会成批买些丫鬟进来候补。这些小丫鬟入府之后,都会先交到管事嬷嬷手里,调教礼仪规矩,教如何伺候夫人小姐。
通常得过上两三个月,她们才会分入各房,先从最低一等的粗使丫鬟做起。
但芳芳是被方锦书直接带进来的,是个例外。只好让田妈妈先调教着,略懂一些规矩就好。
横竖方锦书眼下才八岁,还没有正式进入京城的交际圈子。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如何,无人计较。
在前世,从国公府嫡女到最后的皇太后,她一直是锦衣玉食,身边从不缺人使唤。但其实,她并非那起子身娇体弱的大小姐,开得了弓射得了箭。
方锦书不想让那些态度不明的二等丫鬟进房,便自己卸了钗环,钻入田妈妈铺好的被褥之中,闭目歇息。
锦被提前熏过了玉兰花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她原以为自己很难入睡,没想到连续几日的折腾,让她娇弱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在沾上枕头的一瞬间,便跌入了黑甜梦乡。
随着主子们的午睡,整个方家,也慢慢安静下来。
正午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荫,洒在院子中。点点光斑随风舞动,悄悄地做着游戏,静谧而安宁。
……
这个时候,权大娘一家的马车,停在了承恩侯府的侧门处。
权墨冼从车辕上跃下,道:“母亲,大姐,到地方了,我先去问问。”
权大娘应了,担忧的嘱咐道:“你好好跟人家说。”
她虽然是母亲,但见识有限,好多事情都让儿子做主。
故土难离。这次上京,实在是权家族人步步相逼,欺人太甚。为了儿子的前途,她才拿出了亡夫特意嘱咐过,不要使用的那块玉佩。
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是由权墨冼做主了。
短短一个月,权墨冼就将名下仅有的田产祖屋都给卖了。买了马车,准备了上京的行李之后,剩下的就都换成了薄薄的几张银票,三人贴身收着。
这等孤注一掷的事情,按权大娘的性格,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但既然儿子已经想清楚了,她也只好听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权大娘那个秀才爹一向的教诲。
权璐却不一样。她在幼时父亲便早亡了,又时常被族人欺负。她是个不服输的,被欺负狠了索性捋起袖子狠狠地干过几架。
为了帮助母亲养家,供弟弟读书,她打小没有少做农活,力气不比那些小子差。当她豁出脸去,无论能不能打赢,也不能令对方占了便宜。
久而久之,总算是没人敢随意欺负他们一家子,权璐也落得个泼辣的名声。
看着弟弟离去的身影,权璐道:“娘,你说方家留我们住下,弟弟怎么就不肯答应呢?方家是礼部侍郎,正好管着春闱。”
在权璐看来,他们救了方家的嫡出孙女。有这等恩情在,方家又诚意挽留,比这从未打过交道的承恩侯要好得多。
权大娘摇了摇头,道:“黑郎打小就有自个主意,我也不知他的打算。”
权大娘看了看车中放着的一个小箱笼,里面是他们告辞的时候,司岚笙命人给他们装上马车的,说是感谢他们救了女儿的谢礼。
她方才打开看了,里面有几匹鲜亮华贵的料子,还有一百两雪花银压在箱底,沉甸甸的。
方家诚心道谢,她虽然没见过什么达官贵人,也觉得方家是个更好的选择。尤其是跟她说话的方大太太,多么金贵个人儿,那般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
但是,权墨冼既然已经决定了,想必有他的道理。自己不懂的事,还是听举人儿子的好。
……
承恩侯府上的门子百无聊赖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上上下下扫了一眼面前的少年郎。这样寒酸的穿着,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破落亲戚,知道肖家发达了,找上门来打秋风的!
“烦请通禀一声,唐州卢丘,故人来访。”
权墨冼有举人功名在身,对这个门子并没有施礼,只是将手中的那块玉佩交给他,道:“这是侯爷当年留下的信物,他一见便知。”
门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玉佩仔细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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