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有喜事也有悲事。喜事是周行长被免职之后,时父升官了,由副转正,成了人力资源部的一把手。放前世,时父在仕途上是没走到这步的,勤勤恳恳当了一辈子兵,一到党委会提名就没他。好在这一世上了个台阶,混了个老总当当,也不枉在银行里走上一遭了。
所以这人呐,真说不准,行与不行,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天差地别。有时候,就差一阵风,等风一来,就可展翅雄飞了。除了喜,也有悲,舅爷爷去世了。和前世轨迹一样,年后舅爷爷病发走了,病来如山倒,拦也拦不住。殡仪馆里,时母双眼哭的通红,跪火盆前烧了一宿纸钱。守夜的亲人们,忘记了疲惫,在最后的仪式上送老人一程。
望着巨幅黑白遗像,时不待心里五味陈杂,他前世来过这,这辈子又来了,不是说来了两回就淡漠了,不可能的,亲人躺在那,怎么会不难过呢?看着看着,仿佛黑白像的脸成了自己,时不待忽然想到,2023年的自己去世了吗?家人看着玻璃棺材里的自己,会是什么感觉呢?一定无法接受吧。
已经06年了,如果2023年是终结之日,那么只剩十七年的光景了,十七年,看似很长,实际上是弹指一挥间。想到这,时不待顿生紧迫感,如果2023是尽头,那么在此之前,他必须打理好后事,为家人备好一切。这样,即便他离开,家人朋友也能好好过下去。
是时候回沙市了,在南城待的太久,人也习惯了安逸,骨子里的懒惰变成了慢性毒药,吞噬麻痹着神经。得快点见见那些人,看到差距,感到气馁,才有勇攀高峰的动力。回沙市第一件事是见胡虎,和俱乐部的合约得赶紧签了,手办堆那好些天了,不尽快投入销售环节,也是一种损失。
胡虎一共带来了四人,三个萌妹子,一个阿宅,看着不爱说话,人内向,问句话半天没个反应,起初时不待担心他们不能胜任,后来胡虎用事实证明了,他们可以。胡虎在挑人上是花了功夫的,三个萌妹子里,一个曾经是企业会计,一个是出纳,还有一个是行政单位负责上传下达的。三人以前都有工作,迷上手办后荒废了,钱玩没了才想着出来打份工。
嗯,阿宅是无业的家里蹲,不过他专业知识储备充足,对手办的了解程度直逼设计师本人,所以,他的存在极有意义。人是胡虎挑的,时不待干脆连地儿都让他选了,盘托出这是信任,胡虎得对得起这份信任。于是,当场拍着胸脯保证,一个月卖它一千只。
一千只?太多了,时不待不信,第一个月能卖掉两百只,他就偷着乐了,不过即使是两百只,利润也是非常可观的。会了胡虎,再会宁小悦,那边催得紧,要不是分身乏术,他第一个得跑这来。原因很简单,宁小悦单曲《光》的导演想见他,别误会,不是因为导演面子大,他才这么赶,真实原因是,宁小悦在电话里说,导演是他粉丝,听说他要来当副导演很激动,迫不及待想要见面。
有粉丝了?还是导演?这多给脸上添光呐,时不待一路小跑,直奔约会地点。搞艺术的人,老喜欢去一些很雅致的地方,而雅致和别致只有一字之差,别致放在某些词语环境里,就有点讽刺的意思了。约会这地儿确实别致,桌在水池上飘着,地下是铁链支撑,吃个饭晃啊晃,人得晕船,这还不是最绝的,令人竖起大拇指叫服的是,池子在天台上。
所以,这家店名叫乘风破浪,吃个饭跟出次海似的,原本香甜的米饭,被天台上的风一吹,含嘴里都成咸的了。别觉得夸张,这附近有条江,江边尽是沙,风一吹,这边上跟沙尘暴似的。大概这就是特色吧,即便如此,这店的生意依旧火爆,来往客人络绎不绝。今天会面这几人也是慕名而来,然而饭吃到一边,宁小悦脸都青了。
“没想到您这么年轻,看您的歌词,我觉着您至少六十了,不然,怎会有如此大师手笔?”张导一番吹赞,那认真的态度,让时不待想不信都难。
“您过赞了,您是前辈老师,对我以“您”称呼,实在让小辈难以承受啊。”被捧的很舒服,时不待也试图让对方很舒服。
果然,这招很受用,张导继续吹捧,摇手道,“咱艺术家,只以作品论资历论成就,您年纪是小,但这绝不能成为我轻视您的理由哇。”
时不待用力点头,没办法,说的太诚恳了,他只能信了。好不容易聊到正题上,张导问道,“小时老师对这歌的有什么想法?”
时不待不敢托大,谦虚道,“暂时没有,还是要以张导的思路为主啊。”
张导长“嗯”了一声,装作思考的样子,没过多久便道,“我是这样想的,这歌的亮点在海豚音上,所以咱里必须要有海豚,海豚音飙多久,海豚出境多久,两者相辅相成争相辉映,一定能制造出美不胜收的效果。”
宁小悦被这池子里的水晃的翻白眼了,时不待有点担心她,让她先去一旁休息,转过来看着张导期待的眼神,他知道这人一定特想听到他的赞美。然而实际上,这想法蠢毙了,还海豚呢,怎么不来美人鱼呀?
不过看这人态度不错,时不待加以委婉地说道,“海豚?让海豚对海豚音的口型,这有点难吧?可如果用电脑合成,那就难免会有劣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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