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银青这才醒悟过来。
原来他的夫人,卸去了粉饰与身份。
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才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而已。
“不知夫君深夜唤我过来,所为何事?”
尽管神色间还有些刚被叫醒的困倦,繁冰儿仍是盈盈一拜,礼数周全的微笑询问着。
“啊?哦……江兄他……有些身体不适,便想着你不是也会些医术么?就让人叫你过来给他看看。”
听到她温柔婉转的声音,顾银青这才恍然回神,连忙解释道。
只是不知为何,他竟突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叫了繁冰儿过来,而不是让人去请长住在府里的大夫。
尤其是在看到繁冰儿那副与平日里迥然不同的模样时。
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悸,让顾银青一时很是有些无所适从。
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将这人和这人的所有美丽,全都藏起来,不让任何外人看到的莫名想法。
真是……疯了。
他怎么会冒出如此荒唐的念头?
顾银青揉了揉额角,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这几日都没能休息好,导致自己的神智出现了混乱了?
“江大人么?”
繁冰儿这才看向江逾白,并且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正在按揉着自己那条残腿的动作。
她瞬间明白过来,轻叹了口气,道:
“是不是夜里下雨,湿气太重导致旧疾复发了?”
江逾白点点头,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她的身上移开。
繁冰儿想了想,道:
“我先写个方子,压压这痛吧。”
说罢,转身便走到了桌边。
草薰立刻眼疾手快的拿来了纸笔。
不一会儿,方子写好,草薰拿着方子便匆匆离去了。
繁冰儿又重新来到江逾白的身边,柔声询问道:
“不知江大人可否让我一探这伤腿?”
虽然并不想和江逾白过于亲近,给顾银青抹黑江逾白的机会。
不过,当看到江逾白脸色苍白的抱着自己的伤腿的时候,繁冰儿倒是生出了几分医者的怜悯之心来。
下意识的,她就想帮对方将那条腿给医好。
这是医者的本能,也是她出于对江逾白的愧疚之心。
便想着,为对方做些什么,以当作弥补也好。
江逾白听到这话,也是一怔。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反应,若是被他的贴身小厮林洛看见,必定会惊得掉了下巴。
天知道他们家少爷对于这条残腿有多在意!
因为当时受伤严重,所以,这条腿已经变形了。
又因为无法用力,所以,久而久之,又萎缩下去。
因此,有多难看,自不必言。
而江逾白从前又是何等的身份?
国师的嫡长子!
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了。
所以,自从受了如此重伤、有了如此缺陷之后。
唯有林洛知道,自家的少爷,是在熬过了多少次的崩溃与痛苦之后,才终于艰难的接受了自己残废了的这个事实的。
可尽管最终还是接受了,他还是自打受伤以后,便再也不允许任何人伺候他穿衣或者洗澡。
哪怕再不方便、再费尽力气,他也全都选择自己来。
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缺陷,他的不完美。
可是,现下,当听到繁冰儿柔声细语的询问之后,他竟是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点头应下。
那道林洛以为再也不会有人跨越过去的、江逾白为自己筑起的心墙。
就这般的,被繁冰儿轻易的跨过了。
繁冰儿蹲下身来,双手轻轻的抚上那条伤腿。
裤管里空空荡荡,明显已经受伤很久,导致腿上的肌肉全都萎缩了。
再稍稍用力,才发现,这条腿的某个部分,形状是比较奇怪的。
应是当初受伤之后,没有将断裂的骨头重新接好。
结果,骨缝愈合随意,才导致了骨头整体变形的结果。
繁冰儿越摸,眉心便皱得越紧。
这条腿的断裂处,明显已经在错误的地方接合在一起了。
想要治愈,那就必须重新将这伤处割断。
再找到正确的位置,对准,固定,再等伤处慢慢愈合。
如此,才有治愈的希望。
“老毛病了,治不治得好已经无所谓,反正……我也习惯了。”
见繁冰儿秀眉紧蹙的模样,江逾白不在意的笑了一声,好似不想让繁冰儿再为他的伤处感到为难。
然而,那干巴巴的笑声,任谁都听得出来,他不可能不在意这条伤腿。
如此青年才竣天纵奇才。
却偏偏是一个瘸子、残废。
任谁都会觉得意难平吧?
所以,繁冰儿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反复在那微微凸起的地方摸索着。
过了良久,她才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江逾白,只问了一句话:
“江大人,您可想治好这条腿?”
未等江逾白回应,她又接着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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