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荣这一爪来势甚猛,转瞬之间便已扫至元睿眼前。出乎意料,元睿却不见丝毫惊惧之色,闭目后仰,从袖中滑出一柄匕首,顺势迎向孙荣来犯之爪。刀光闪处,但听孙荣一声惨叫,右手五指已各被削去了一个关节。
孙荣咬紧牙关,左手紧紧捏住断指处,望向元睿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讶异。一旁的韩晏见势不妙,正欲偷袭,然而几乎就在他迈腿的同时,元睿已一脚将其踢飞。
元睿天资本就高出常人甚多,经过这一年的苦练,对于水心刀法的最高境界,已达得心应手运用自如的地步,韩晏这点小动作在如今他的眼里自然就如同孩童打闹一般,轻易破解。
相对于眼前被自己实力惊呆的孙荣二人,元睿的神情则显得淡定多了,微笑地看着韩晏:“韩司空一定百思不解了,为何朕的武功会进步如此之速?”
韩晏缓缓起身,揉着摔痛的屁股,恨恨道:“陛下表面沉迷游猎,原来是偷偷苦练武艺,韩某佩服!”
元睿脸露赞赏之色:“韩司空果然是聪明人,可惜你如此人才,若能尽忠朝廷,心系家国天下,关心苍生福祉,定能成为一代名臣而永载史册。”
韩晏大笑:“好一个家国天下,苍生福祉!”眼角竟淌下两行清泪,看得元睿也有些懵了。
说话间殿外屠洪等人已尽数诛杀孙朝宗残党,带着几个侍卫冲入殿中:“陛下,臣来晚了!您没事吧?”
屠洪的出现将元睿的注意力从韩晏身上拉开,回到眼前,顿时满面春风,一年以来的憋屈此刻终于得以释放,悦然道:“屠将军,今日的朕可不是两年前的朕,将军且放宽心!”
屠洪再三告罪,方才押着孙荣韩晏二人离开。
翌日,大牢之中,孙荣与韩晏二人被分别关进两个相邻的牢笼,元睿领着周正之越过孙荣,直接进了韩晏的牢笼。
韩晏无精打采地抬头看了元睿一眼:“陛下是特意来看韩某的落魄之态的么?”
不顾周正之的强烈反对,元睿大步迈至韩晏跟前,蹲下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韩司空人中龙凤,先是作为于承烈的主子策划并发动了撼动大魏根基的大叛乱,后又投身于孙荣帐下差一点便从内部瓦解了大魏,你精心谋划这么多事,难道甘心就此将这背后的故事带进棺材,不使世人知晓?”
韩晏微微抬了下眼皮:“如此说来,陛下是来听故事的?”
元睿点头不语。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血液停止了流动,脉搏停止了跳动,思维停止了活动。
良久之后,韩晏长叹一口气:“陛下可知对于一生征战之人,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
元睿不答,静待韩晏揭晓。
“一生征战之人最大的悲哀不是身死国灭,而是不能死于战场之上!家父韩行健身为凉国大将军,便承受了此等悲哀。他老人家离世时的场景既便到了今时今日,仍深深地镌刻在韩某的脑海之中。”
时光倒退,回到三十八年前的冬季,当时的韩晏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童。在大魏席卷天下,蚕食四邻的形势下,其父凉国大将军韩行健率领凉国军民坚守姑臧孤城已逾十年,赢得凉国上下一致地拥护与爱戴。身为韩家独子,韩晏本应养尊处优、无忧无虑地度过他的童年时光。然而命运的安排总是令人捉摸不透,韩晏打一出生便身染恶疾,体质极度虚弱,韩行健几乎请遍了凉国所有的名医仍是束手无策,不少人都预测他活不过十岁。五年来他每日都与汤汤罐罐为伴,喝下的药甚至比常人一生都多。好在小韩晏性格乐观,从不怨天尤人,还时常强自展露笑颜以慰藉父母。
这日韩行健又一次主动出城击退了魏国大将耿通,回城之时受到百姓的夹道欢迎。韩晏也由乳母抱着混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父亲如此受百姓爱戴,小家伙也兴奋地随众呼喊:“大凉万岁!韩将军万岁!”
韩行健却是一脸严肃,丝毫没有受狂欢的人群感染,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行至城中广场时便驻足不前。百姓们见他这个样子,也识趣地静下来听他要说什么。
“你自己出来吧!”随着韩行健这一声喊,队列中一个少年排众而出,跪在人群中间。
“这少年不是成天跟在将军身旁,深受将军信任的那个亲兵吗?”围观的百姓中不少人认出了少年的身份。
韩行健的语气异常冷峻:“今日为何受罚,你自己说与大家听听。”
少年羞愧地垂下头颅,嗫嚅道:“临……临阵脱逃……”
另一少年出列打抱不平道:“禀将军,当时魏军将大勇诸人团团围住,他若不退,此刻便回不来了!”
说话之人乃是在多年之后,做了大魏鱼丽镇将的于承烈,而那个跪在地上的少年便是连大勇。
“闭嘴!”韩行健喝到,“本将军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既身为军人,那们你们的心中便只有前进,没有后退!背上的伤痕乃是军人莫大的耻辱!我宁可你们与敌军奋战而死,也不愿你们退却而生!来人,将连大勇杖责一百军棍,能否保住小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将军!他还是个孩子啊!手下留情吧!”百姓们一边流泪一边替连大勇求着情。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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