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站在窗前,目光沉沉,秋夜的月色在他温润的脸上蒙了一层薄霜。
卫霄侍立一旁,见太子一直不言语,便猜测太子爷是心里失落了。
太子爷自十几岁起,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断有女子芳心暗许,偏偏这位胖小姐……陈小姐对他冷淡,他几次示好也被无情地拒绝。这种落差,太子爷怕是一时难以接受埃
卫霄贴心安慰,“陈小姐年纪小难免胆怯,应是畏惧您的身份,不敢靠近您。陆小侯爷也说了,她是被吓着了。”
赵宸看着驿站外的马车,车窗里透出橘色的光晕,里面有人影印在帘子上,脊梁挺得笔直。
“可她却不怕七皇叔,七皇叔的厨娘都能为她所用。”
卫霄挠了挠头,这话该怎么接?
他怎么听着,太子爷像是在和晋王爷争风吃醋?
这不太可能叭?
他们太子爷虽看着和气可亲,心地却是坚韧理智的很,,不像是能对人一见倾心的人呐,至于争风吃醋这种幼稚的事,太子爷更不屑于去做。
太子爷心里装着的,都是国家大事。
可王爷的确是看着不太开心……让他看不懂了。
卫霄绞尽脑汁想出个理由来宽慰太子爷,“其实倒也不见得。您看晋王爷早早地离开了,两人之间连个道别也没有,看起来倒不像是熟稔的。相比而言,她与陆小侯爷倒是亲近一些。”
卫霄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陆小侯爷跟谁都亲近,做不得参考。”
赵宸笑了笑,“你这么紧张作甚?孤不过是好奇。”
卫霄嘿嘿笑,假装相信了太子爷的解释,“卑职也就是把自己打听到的都说与您听。”
赵宸转而问,“霍山是怎么肯接镖的,可查清楚了?”
卫霄低声回禀,“卑职跟几个镖师套了话,霍山与陈二爷陈洛昌是故交,他路上遇到了陈大小姐,得知她的身世后就亲自护她进京。所以,也谈不上是接镖。”
赵宸良久方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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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在驿站只作短暂停留,就继续赶路。
虽后面的路途已经不长,驿丞却殷勤地给韩攸宁的马车换了匹快马。
说此马是刚从战场上淘汰下来的战马,已休养数月,虽不能上阵奔袭了,脚力却也非寻常马匹可比。
如此赶路,倒比之前快了不少。
韩攸宁看着雄赳赳的战马,虽套着马车受人驱使却不改高傲血性,心里想的是远在西南的父亲和兄长。不知他们此时如何了,可忧寒无衣,可愁饥无粮。
韩思齐被霍山吓着了,路上消停了不少,离着马车远远的。
赵宸始终走在马车的侧前方,不远不近,韩攸宁只要看向窗外,都是恰好能看到他。
骏马上的他肩膀宽阔,身形欣长清瘦。前方引路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身躯庞大骇人,就似是黑暗中一只蓄势待发的巨兽,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吞天灭地。
踏着夜色,韩攸宁又回到了阔别一世的京城,那里有灯红酒绿,也有血雨腥风。
不过月余之隔,她却是经历了从生到死,从死到生。而这黑暗中隐藏的种种秘密和龌龊,她知道的,她不知道的,终将一个个被揭穿,还世间一片清明。
赵宸一路将她送到定国公府门口,而府门口,已经站满了迎接的人。
站在前面的是二叔韩锐,二婶小温氏,还有盛装打扮却又看似随意清淡的韩清婉。
即便隔的远,韩攸宁依然能感受到韩清婉含情脉脉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赵宸。
韩攸宁尚未下马车,就见韩锐身着官服热切地迎了上来,冲着赵宸行礼请安,“下官兵部郎中韩锐,参见太子殿下。”
韩锐长得精瘦,蓄着短须,儒雅斯文。
他看着是一副成熟持重的模样,可学识却是平庸,和他儿子韩思齐一般秋闱屡屡不中,是靠老定国公给他荫封了个官职,年近四十了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郎中。
赵宸下了马,依旧是温润宽和的姿态,对下面官员毫不倨傲,“韩大人不必多礼,陈家小姐已经送到,孤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别过了。”
小温氏领着韩清婉上前,优雅福礼,“劳殿下您辛苦跑这么一趟,敝府上下感激。明日敝府设宴答谢,还请殿下赏光。”
小温氏是永平侯的庶女,杏眼修眉,人到中年长得富态。因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底气十足,久而久之,即便她仪态端庄得宜,人也显得傲慢刻保
就像这种邀请太子的话,本该韩锐来说,她却越俎代庖而丝毫不觉。
赵宸语气淡淡,对逾矩的臣妇并不是很客气,“陈府刚遭不幸,贵府在表小姐到府的第一日就大肆宴请,倒是颇有意思。”
赵宸在分寸上一直拿捏得很准,既让人觉得他勤政,又不致以为他贪恋权势。既宽和贤德,又保持着威严,让人敬畏不敢心生懈担
确切来说,他是有掌控大局拿捏人心的本事。
他的这一本事,也曾把韩攸宁拿捏得死死的,直到以妾室之名嫁给他的那一天才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
小温氏笑脸一僵,没想到太子竟这么不给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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