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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昭容重新抬头,看向他。

少年已经站了起来,并且利落地将剑收回鞘中。他走上前来,抬臂,从里面将门撑住,不让她关。

她又将手收了回去,以为那少年有话要说,却没想到他将她身扫了一眼,浅绸色的上襦很是贴身,绚丽的日光令颈的线条愈加柔和美好;菖蒲色的裙裾直直垂着,显得少女身姿愈加纤细。他耳根微微泛了红,眉眼间也难掩尴尬。

“你……”他似乎有些艰难地启齿,吐出一个不怎么好听的音节。随即,他清了清嗓子,又故意压低声音道:“阁下是任家女君?”

他只比任昭容高了半头,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嗓音也在慢慢度过变声期。看他头发束起,想必与她差不多大。

忽地被一个陌生的少年道出身份,任昭容不免惊异。她猜测少年也是曹操的某位公子,便坦然承认之:“是。”

少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撑着门,瞬间将手拿了回来放在身后,另一手还提着那把剑,拇指正来回摩挲着剑柄。

他一收回手,覆在任昭容面上的压迫感便少了许多。

“女君迷路了?”少年得到答案后还不打算罢休,目光微动,缓缓问道。

“是。”

见任昭容毫不窘迫地点头承认,少年的目光也不知在何时柔和了下来,冷冽的气息倏然消散。

“如此,”少年仅停顿了一瞬,回身将剑搁下,踏出门来,道:“我带女君去寻母亲吧。”

不等任昭容点头,他已然向外走了两步,又停下侧过身,请她跟上。

他是曹操的公子,看年纪却不是曹昂。

任昭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跟在后面走,看着少年尚还清瘦的背影,暗自揣度。

“我叫曹丕。”他没有回头,却放慢了步子,原本走在他身后的任昭容,不知不觉地与他平齐而行了。

这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令任昭容怔了一下,她正欲问好,又听曹丕说道:“……曾听母亲与阿兄说起过女君。”

这个理由勉强过关,但他今日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他们见过。

他的介绍简短利落,没有多说自己的身份,任昭容却知他是曹操的次子,乃卞夫人所生。卞夫人比丁夫人晚了几年嫁给曹操,彼时正受宠爱,接连生下四个儿子。那时任昭容的母亲还在,去曹家见到丁夫人与曹操相看两厌的情景,回来又是一阵忧愁。

任昭容稍一思索,道:“昭容也曾听姨母谈起丕公子。”

她这话只是随便说说的,只因曹丕先前那话让人无所接应,既不能不理,又不好追问。

“哦……”曹丕脚下步伐乱了一拍,又稍快一步,原本任昭容还能看见他的一小半侧脸,现在只能看得到他微红的耳根了。

早知道这样,她刚才就不乱说了。

任昭容摸不清曹二公子的心思,只能说:“方才是昭容失礼了,误闯了二公子的居所。”

这次,少年的回应就自然得多了:“那里不是什么居所,只是我与阿兄平时起居的厅室,女君不必介怀。”曹丕刻意压低的嗓音,也有几分成熟男子的气韵,只是还有一丝摆脱不掉的少年气,混在一起听得任昭容莞尔。

借着曹丕为她引路的机会,她又把曹府的门道记了个清楚。

重新回到丁夫人那时,她正在亲手摆弄着一盆茱萸,嫣红的果子点缀在碧绿间,就像少女鬓边的红宝石。她抬头先看见曹丕,温声道:“丕儿来了?”

曹丕虽是妾室所生,与丁夫人之间并不生分;丁夫人虽然看不惯曹操,却待他的儿子们极好。

任昭容不动声色,从曹丕身后走了出来,主动解释道:“昭容刚才迷路了,是二公子带我来的。”

她对曹丕道了声谢,丁夫人却不与他见外,顺口说:“丕儿留在这里一起用膳罢。”

曹丕点点头,找了张席子坐下,垂目听着丁夫人与任昭容闲话。

“阿姜呢,怎么不与你一起来?”丁夫人问道。

任昭容被她拉着坐在身侧,而曹丕坐在丁夫人下首,两人几乎是面对着面。

“听说卉女君病了,姜姨就前去照看了。”任昭容如实答道。

丁夫人点点头,原本安安静静的曹丕却出了声:“阿卉又不肯喝药了。”

此话并非问句,却刚好对上了任昭容看过来的视线。想不到曹丕身为曹卉的异母兄长,也深深了解妹妹的秉性,才刚刚长大的少年,语气里已经有了无奈。

除此之外,任昭容也听出了他话里的宠溺。

曹丕不露声色地别开眼,看向丁夫人,道:“儿那里还有些石蜜,回去给了阿卉吧。”

石蜜的原料乃是甘蔗,煎之凝如冰,破如博棋,可以称之为原始冰糖。这种东西放在现在,还是稀罕物,听说是西域传过来的,故此市面上也并不常见。

曹丕小小年纪,手上还藏了好东西。

“不给也罢,只有你总惯着阿卉,才使得她越来越娇纵。”丁夫人摇摇头,并非是在与曹丕客气。

“阿卉只是年纪小罢了。幼时,阿兄也是一样惯着我。”说到曹昂,曹丕就有了正当理由。

丁夫人笑道:“就是你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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