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崇明,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我朝着他冷笑,“我实话跟你说,你的什么破太子妃、破良娣,我都不愿意做,只是我没得选!你离我远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挪了挪身子,可他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完将我禁锢住。
他敛着眼,语带威胁,“那你最好在东宫老实待着,若敢在背后做任何对疏月不利的事,我就敢让你生不如死。”
我满头雾水,我连那个南楚公主的面都没见过,无冤无仇的,我去害她做什么?我害你还差不多。
“嗯?”他见我没反应,不耐烦地蹙眉。
我这辈子最恨被别人威胁,可我现在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急于摆脱窘境,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可我刚要答应,突然觉得喉咙一痒,“啊气”,没忍住,一个喷嚏朝着刘崇明的脸过去。他反应极快,利落的一跃、起身躲避,虽然没有溅到他脸上,但他的外袍却没能幸免于难。
我趁着他低头擦拭衣服的功夫,迅猛地床上爬起,“啊气”,我应是着了凉,对着他连着又是几个喷嚏。他连忙闪躲,皱着眉满脸嫌弃地后退了好几步。
“我风寒还没好,你若不想染着,再传给你的疏月,最好离我远些!”
“宣德侯府的翁主竟是这般粗野。”
“说我可以,别牵扯我爹!”我回过头怒道。
他转过身去,喊了宫人进来替他更衣,然后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我没管他,直接上床拉过被子就睡了。我闭着眼睛,却一直是醒着的。半夜里,我听见荣娘走了过来,她替我掖了掖被角,轻轻叹了口气。
我本来没什么,可听到她的叹息声,心里沉甸甸的。我一想到这一辈子都不能体味一次嫁人的滋味,再也穿不了大红的喜服,再也等不来抬我过门的红绸花轿,再也不能和我仰慕的男人白头偕老,只能白白地在这寂寥的宫廷里耗尽年华,就说不出的难过。
我以前也想和娘一样,嫁一个像爹一样的男人,在家事事都宠我、纵我,还不纳妾;在外则金戈铁马、叱咤疆场,是个赫赫闻名的英雄。
我爹是先帝亲封的宣德候,他是信陵魏氏的嫡长子,当今太后的亲侄子。他生于贵胄望族,却毫无纨绔之意,年少时,带兵守卫南疆,叱咤疆场、军功显赫,官拜骠骑大将军。后来回京娶了我娘,成了驸马,被加封为宣德候,在北汉百侯中名列第一。他唯一的遗憾,应该就是儿丁不盛,只有我这一个独女。娘当初生我时难产,落了病根,之后再也不能生养。爹爹膝下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因此他也不顾娘亲反对,索性将我做男孩子养,从小就带我去围场,教我骑马、射箭。
朦胧的睡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我胯.下的汗血马一路飞驰,我弯弓射箭,连中十心。整个围场的人都为我鼓掌喝彩,我沉浸在这成功的喜悦中,忽然觉得有人在摇我的肩膀,唤我“娘娘”,我皱了皱眉,翻了个身不去理会。
“娘娘,该起来了。”是荣娘。她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良娣”,便将前两个字省了,只唤我“娘娘”。
我拨开床幔,看一眼外头的天色,翻了一个身,又缩回被窝,不耐烦道:“还早着呢,让我再睡会儿。”
“娘娘,今天可不成,等天一亮,您还得去给太子和太子妃请安。”荣娘应是见我脸色不大好,声音越来越小。
“给他们请安?”我给皇祖母请安、给姑母请安、给爹娘请安,我还真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天,要去给刘崇明请安!
“不去,就说我病了。”我翻了个身,把脸蒙在被子里。
“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您不愿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平日里少走动些便是了。您如今刚入东宫,就这样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脸色看,这样怕是不妥。”她顿了顿,我见她忽然不出声有些奇怪,把眼睛从被子里露出来,只见她转过头察看左右后,俯下身附到我耳侧,轻声说:“娘娘与太子殿下如今年岁尚小,还不懂事。可若是留下什么过节,待陛下万年之后,太子殿下登基,您该如何是好?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天子啊!魏家日后还得仰仗娘娘您呢。”
她一说到魏家,我就头疼。我这个嫡长女肩上的担子可是有千斤沉啊,我真是为魏家而生,为魏家而活。既然为了魏家都已经委曲求入了东宫,再忍一忍去多受一次辱又有何妨?
我咬咬牙,“洗漱更衣!”
荣娘见我回心转意,欢天喜地地吩咐宫女替我梳洗,我半睁着眼、打着哈气,张开手像个木偶一般任她们摆弄。什么芙蓉白玉簪、金镶玉步摇、玛瑙华胜,把我本就有些发晕的头弄得更加昏沉。
到春宫的时候,刘崇明和淳懿公主已经就座了,他侧过头跟她说话,有说有笑的。说真的,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淳懿公主看见我进来,笑朝着我微微颔首,这是我一次隔这么近见她,她穿着一身正红色罗裙,头上簪着一支双凤金步摇,模样清秀精致,有一种南方女子的温婉,但她相貌远不及她的哥哥,在美人打堆的皇宫里,她只能算是中流。
刘崇明扭过头,他一看到我,一张笑脸立刻沉了下去,对着我略微抬了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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