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珍宜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落得和苏昭宁一个下场。她当即慌了,死死抱住侯老夫人的腿,哭泣不已。
大黄氏却甚为体贴地提议道:“若是一次送两个姑娘去家庙,别人肯定会有所联想。三姑娘本就才回京,不如先称病养着?”
苏珍宜没有想到大黄氏会这样的好心,但比起去庙里做姑子,养病已让她顿时舒缓了口气。
可苏昭宁却知道,有时候养病比去庙里更可怕。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苏昭宁被送到庙里的时候,腊月还才到尾巴上,就连守岁她都没有在长安侯府里过。
长安侯府的家庙住持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尼姑。对方年少便自愿出家,四十余年里一心向道,对俗世的事情已经无欲无求。
所以即便苏昭宁的身份摆在那儿,住持对她的态度也与庙里的其他小尼姑没什么差别。
新年的鞭炮声在山下响起时,苏昭宁正一个人靠坐在庙里的厢房中,目光有些缓滞地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
这是她的一辈子了吗?
她这一辈子就这样青灯古佛吗?
初一是长安侯府来家庙祭祖的日子。苏昭宁待在厢房里,住持没有请她到正庙去,她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出去。
反正过去没被罚的时候,她也是祭祖中最不打眼的一个。
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角落待着而已。
正庙与后面的厢房有些距离,因此苏昭宁听不到住持念经的声音,也不知道正庙里是何种情形。只不过匆匆忙忙、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却不断地在门外传来。
想来是长安侯府带来的下人们在做事。毕竟在这家庙里,加上住持,尼姑也才三个。
哐当!
铜盆掉落到地上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两个丫鬟的斗嘴声。
想来是两个人撞到一起了。苏昭宁从木床上坐起来,走到桌前,翻了本《心经》来读。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你凭什么打我的丫鬟?”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苏昭宁沉浸下去的心又勾了起来。
她忍不住放下经书,站到窗前,透过那镂空的莲花木纹往外看去。
只见她唯一挂心的小人儿正站在门外的回廊处。
苏颖颖心疼地看向自己的丫鬟,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你凭什么打我的丫鬟?”
被质问的另一个丫鬟毫无惧色,十分倨傲地答道:“七小姐,奴婢这水可是替四小姐准备的。三七她撞翻了四小姐的水,不是她错了,难道还是四小姐的水错了?”
“你强词夺理,水泼了再打一盆就是了,你在这里打三七才是真正耽误四姐的事情。”苏颖颖年纪虽小,但心思却很灵活。她丝毫不被套进话中去。
丫鬟见对方不跳圈套,便悻悻翻了个白眼,准备离去。
“你给三七道歉。”苏颖颖张开手,挡在那嚣张的丫鬟面前。
丫鬟低头望一眼才到自己腰部的苏颖颖,竟伸出手,将她直接掀倒在地上。
“你无法无天了!”护主的小丫鬟三七忙上前一步扶起苏颖颖。
不等几人再出声,一个人影从转角处走过来。
“我的水呢?”四姑娘苏柔惠望向面前的三人。
其实地上的水痕和三人的站姿,很清楚地反映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谁强谁弱。可她偏就像看不到似的,把问题抛了出来。
推苏颖颖的这个丫鬟,本就是苏柔惠身边的。有主人撑腰,丫鬟更加嚣张。
她便上前一步,恶人先告状地说道:“是七小姐身边的三七撞倒了小姐您的水。七小姐不仅纵容恶仆,而且还胡搅蛮缠地挡住奴婢,不让奴婢去重新打水。”
“是你先打我丫鬟,我才拦住你!”苏颖颖立刻反驳道。
她思及先前的陷阱,又再补充道:“四姐姐,是你自己身边的人在这为难三七,才耽误了时间。”
“我方才只是让她给三七道歉,可她竟然伸手推倒了我。”苏颖颖眼底也有隐隐的怒火。
苏柔惠听了这话却笑了起来。她高高地扬起了手,却轻轻抚摸在了苏颖颖的脸上。
苏柔惠问:“是这样打了三七?”
“不是,是重重的一巴掌。”苏颖颖答道。
苏柔惠又重新把手扬起来,问道:“你是说这样……重重的一巴掌?”
眼看苏颖颖就要挨打,苏昭宁终于忍耐不住,冲了出去。
“四妹妹住手。”
看清楚来人,苏柔惠讥讽地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二姐姐啊。”
“好几日不见,我都快忘记你了。不过也不要紧,以后不是也见不到你吗?”苏柔惠收回了手,话语却刻薄得不行。
看到姐姐,苏颖颖一直压抑着的委屈顿时蔓延上来。她蓄着一眶的眼泪喊道:“二姐姐。”
“四妹妹,尊卑到底有序。你身边的人径直伸手推倒了七妹妹,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事情。你还要偏袒吗?”苏昭宁看着妹妹这可怜的模样,心中无比心疼。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番甘做棋子,总能换得妹妹苏颖颖的日子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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