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影心想,完了——这把桐木琴废了。
他想起了那个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撒手的小娃娃,如今,竟然都已经长成这样大了吗?
岁月蹉跎,可居然也有人能将他认出。白兮影真不知是该感到欣慰,还是该感到悲哀。
他轻轻地拍了拍慕容夙的后背,“殿下......”
“瑞王殿下......您当真认错人了,在下不过一介小小乐师,委身于这乐府之中,不是这画上的万俟之。”
慕容夙依然趴在那琴上,哽咽道:“不,你就是,本王怎么会认错,你就是他,对不对?”
白兮影将慕容夙扶起来,取出袖中的白绢,将慕容夙面上的泪渍拭去,“殿下也说了,殿下今年也十七了,再过几年便及弱冠,怎么还可这般胡闹。”
慕容夙狠狠地握住白兮影用白绢的手,平了语气后缓缓道:“我知道,公子不肯认我,公子现在有公子的难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
慕容夙咧嘴笑道:“只要公子还记得,就好。”
白兮影抽手而出,冷冷道:“殿下今日认错人了。”
“对,本王今日认错人了,公子便权当本王今日未曾来过罢。”慕容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正经地朝白兮影一揖,“白公子,还恕本王唐突之罪。”
再说那昆吾见着慕容夙从屋中红着眼睛疾走出来,便立即朝屋内跑去。
“公子——”
白兮影用白绢擦去那幅画卷上染的尘,苦笑道:“昆吾,你说这张画,画的如何?”
昆吾看着画中之人,立即呆了,“公子,这......”
白兮影起身,从壁上拉出一个匣子,从中取出一个火折,轻轻一抛,那火苗便落到了画卷上。
画上渐渐被烧出一个黑色的窟窿,黑色逐渐撕扯,一个绝色之人便在这炽热中化为了灰烬。
昆吾不解道:“公子,那瑞王可是得知了公子的身份?”
白兮影笑道:“白兮影便是白兮影,能有什么其他的身份——”
“那,瑞王可是需要......”
“不必,”白兮影摆了摆手,“派人好好盯着,如果有必要,再杀不迟。”
“是。”
白兮影又问:“那医丞署的事情可查清了,那钟太医是谁的人?”
昆吾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白兮影,“公子,的确是药方中出的问题。”
白兮影拆开信封,将信纸展开,扫过一眼后道:“命人将药方换掉,其他的,我再去安排。”
“是。”
............
又约半月后,慕容瑾这才能到院中走动,一旁的东显担心道:“殿下,今日风大,一会儿便进屋歇着吧。”
慕容瑾绕着花圃踱着步子,“父皇除夕赏的东西分一些出来,差人给雪霁公主送去。”
东显道:“殿下,这......”
“怎么,有何为难之处吗?”
东显犹豫了一会道:“回殿下,没有什么不妥。”
“那便去办吧。”
“是。”
“等等,”东显刚走出两步又被慕容瑾叫住,“顺便去将钟太医唤来,便说本宫身子不适。”
“殿下?”
慕容瑾道:“本宫无碍,你照做便是。”
东显虽然不解,但也不敢妄测,便躬身退下,“是。”
医丞署的效率很高,不多时,便有一穿着蓝色官袍挎着轻红色药箱的中年男子候在门外了。
慕容瑾从榻上支起半个身子,吩咐道:“快请钟太医进来。”
那钟太医进来恭恭敬敬地唤了声“殿下”,便将药箱放在榻侧。见慕容瑾嘴唇略白,神色恹恹,便问道:“前些日子来见殿下已有大好之势,怎的今日面色如此不好。”
慕容瑾揉了揉太阳穴,气息有些虚弱,“本宫也不知,自回宫以来便难以安睡,近些日子来愈发厉害了,常常整夜魇魔缠身,待到白日虽是困倦,却又如何也不能入眠,钟太医可有解决的妙法?”
钟太医道:“殿下此状应是思虑过多,元神不定,邪气扰之所至。”
“哦?原是邪气入体,难怪本宫总觉得这院子里不清净。”
钟太医道:“神安则寐,神不安则不寐。微臣再为殿下开一副安神的方子,殿下按日服下便好。”
慕容瑾好奇道:“钟太医既说是邪气入体,那这邪气不除,又如何能安呐?”
“殿下只需每日静心,莫再去思那些扰人神思之事,长此以往,自可除去。”
“可本宫怎的觉着......”慕容瑾一只手撑着床榻,靠近钟太医几分,“钟太医身上有一股子邪味呢?”
那钟太医立即跪下,惊道:“殿下何出此言,微臣身上......怎么会有邪气呢?”
“本宫可没有顽笑,”慕容瑾认真道,“本宫前几日逛到钦天监去了,那里有位从君禹山请来的灵师,教了本宫一个口诀,说是虔心默念,便可看到一些平日不得见之物。本宫方才便一直默念着,便看见钟太医的肩头伏着一只小鬼,钟太医你说,本宫身上的邪气,是不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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