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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各表一枝,话说金相玉好不容易摆脱“红毛”追击,不敢去村庄里歇宿,跑到一个山谷里,在一个山村人家的草料棚里系了马,给马儿休息,自己和李小娘子母子歇宿在马车上。

李小娘子鞍马劳顿,叫苦不迭,再三要求金相玉回去将她老母接来,她老母与她相依为命,是她唯一的亲人。金相玉无奈,翌日问农家讨了一顶斗笠,要了一袭蓝布长衫,带上李小娘子,冒险回到四仙村。

四仙村因“红毛”来袭,有钱人家全都逃走了,村子里显出一派颓废景象。金相玉接了李小娘子老母张氏,母女俩再次相见,抱头痛哭。金相玉搀扶张氏上车,张氏接过李小娘子怀里的孩子,李小娘子这才安下心来。再次经过李家大院,偌大一处深宅大院已被烧成废墟,只留残垣断壁,金相玉心中忐忑,做下亏心事,只怕鬼敲门,一心要离李家大院越远越好,却不知往哪里去才好。一家人跋山涉水往南逃窜,不觉已到邻县境内。

这里是丘陵地带,山不高,但树林茂密,常有乘势劫财的剪径贼人出没,金相玉不敢稍有怠慢,一刻不停地扬鞭催马赶路。傍晚时分来到一处叫做落马坡的地方,李小娘子提议歇一歇,不要将马儿累趴了。金相玉环顾四周,见四面环山,山上杂树丛生,脚下乱石磕脚,不同意在此歇下,说乱石沟里不可久留,恐有野兽出没,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多有不便,只有赶在太阳落山前翻过前面山岗,到镇上找一家旅店方可歇下。李小娘子便不作声,金相玉给马喂了一些草料又催马启程。

那落马坡都是旁山险路,不见一个村庄,不见一块田地,山路陡峭,是马儿都不容易过的乱石岗。马儿举步维艰,车里又载着妇孺老幼,金相玉不得不下车,牵着马,盘着坡慢慢走,好在有三马共驾,马儿健硕,才不至于落坡。到达岗顶时已夕阳西斜,马和人都累了,金相玉找了个向阳的平地驻车。

从岗顶望下去,山脚下有一个村镇,下山的路仍旧弯弯曲曲,但会省力得多。但是身后的黑松林似一张巨大的黑网,又似夜色中沉睡的野兽,枝丫交错间洒下一些清冷的阳光就像野兽幽亮发光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金相玉知不可久留,捧来茅草喂马,待马儿吃饱,便要一鼓作气下山。一家人下车稍息,李小娘子正在给孩子喂奶,忽听见树林里隐约传出有人说话声,金相玉紧张起来,吩咐小娘子和老母回车上坐好,自己取下斗笠,前去树林里探个究竟。

金相玉循声而去,见树林后有一伙贼人,因赶车的不小心翻了车,车上所载粮草全部滚落悬崖,赶车的小蟊贼跪在地上,向贼头模样的黑壮汉子磕头求饶。黑汉气急败坏将小蟊贼鞭打脚踢,欲将他一脚踢下山崖,旁边两个一伙的跪地求情,黑汉仍不罢休,骂骂咧咧道:“大王叫我等下山筹措粮草,好不容易劫得一车,却让你这狗日的翻下山崖,叫我怎么空手上山?如若这样空手上山,大王肯定不肯饶恕,你若不死,我等都得死,今日你总归是死。”说罢抬腿朝小蟊贼踹去,求情的蟊贼急忙抱住,将头磕得如捣蒜一般,恳求看在生死兄弟的面上,饶他一命。黑汉不肯,无奈腿脚被他死死抱住,抬腿不得,举起手中梭镖就要向跪地的小蟊贼刺去,金相玉见了,不觉“氨地叫了一声。贼人都回过头来,抱腿的也放了手,见是个白面书生躲在林子里,正欲拔腿逃离,黑汉大喊一声:“哪里走1手中梭镖早已飞来,一枪轧中金相玉屁股,金相玉闷哼一声倒地,一摸一手血,也顾不得许多,爬起来继续逃命。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往自家驻车的地方跑,反而将贼人引到自家车前,置一家人于险境。金相玉踉踉跄跄奔至自家马车前,顾不上屁股流血,爬上车辕就要驱马跑路,却被黑汉手持梭镖追上。

黑汉见一舆三驾马车,车上满载粮草,车内还有美貌女子,一看便知是个富贵人家。真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水有无尽之流,黑汉心中大喜,上前牵住马羁,双目圆睁,威吓金相玉道:“给我下车!此车征用了1金相玉立刻装出一副可怜相,作揖打拱,从怀里掏出碎银递过去,祈求放过自己:“好汉,看在车中老幼妇孺的份上,放我等一马,来生做牛做马相报。”黑汉哪里肯依,抢过银子揣进兜里,将金相玉拽下马车,一脚踹在地上,骂道:“去你的!我又不是你老子,你走了,你我就此不见,如何还做牛做马相报。老子翻了车,正走投无路,你自己撞上来,不管我事,连你媳妇我也征用了1说着朝车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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