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保杀了金相玉后,在屋里搜寻辰龙未果,提了金相玉的人头下楼,在楼梯上和正要上楼察看的铁头迎面相遇,铁头见贼人手提血淋淋人头下楼来,杀气逼人,连忙跳下楼梯就跑,大保穷追不舍,铁头逃到码头上,已无路可逃,被大保追上。大保一把拽住他衣领,逼问他管家儿子哪里去了?铁头闭口不语,大保手起刀落杀了铁头。回到岸滩,又撞上铁头媳妇迎面跑来,她身后跟着二保,因二保见她颇有些姿色,欲将她擒拿回山寨做夫人,大保见状,一前一后将她围堵,铁头媳妇无路可逃,被大保按倒在地捆绑起来,驮于马背上。然后吩咐大保、二保,燃起火把,挨个楼屋搜寻辰龙。住宿的客人顿时乱将起来,大呼小叫地四处逃窜,大保闯进客房逢人便杀,劫得客人财物无数,依旧没有找到辰龙,心头火起,一把火烧了客栈,驮了铁头媳妇匆匆逃离。俗话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这一夜岸滩两样占全了,火乘风势,燃起熊熊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辰龙在岸滩惨案发生后第二天回到客栈,见楼屋几成焦炭、尸首遍地,他哭喊着寻找父亲和铁头大叔,寻到码头,意外发现铁头大叔躺在码头边一息尚存,连忙将他抱起,连声呼喊:“铁头大叔,铁头大叔,我父亲在哪里?”铁头微微睁开眼,见是辰龙,就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他:“客栈遭遇劫难,你父亲已被贼匪所杀。”说着,颤颤巍巍从衣兜里摸出半块金币,“贼匪到处找你,你在岸滩呆不下去了,可去上海寻找李善仁,说铁头辜负了他的期望。”说毕在辰龙怀里重赴黄泉路。铁头死不瞑目,不明白得罪了何方妖孽,要来血洗岸滩,他不会想到,他的管家秦无争就是罪魁祸首。可怜铁头夫妇,老实巴交,勤勤恳恳经营客栈生意,却因行善助人,不但断送了岸滩大好前程,也因此而命丧黄泉。
辰龙小小年纪,先丧亲娘,又死了爹,遭受了他这个年龄不应该遭受的巨大灾难。他却没有惊慌,表现出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冷静,首先想到要向官府报案,希望官府捉拿凶手为民申冤。
辰龙走了四十里路来到县衙,县衙大门紧闭,门外路边立着一块“禁碑”,“禁碑”上刻有三院禁约,无外乎秉公执法、禁止滥用公权等等。辰龙一个箭步蹿至衙门廊下,来到一面红漆白皮大鼓前,踮起脚拿鼓槌奋力击打了一下。大鼓“蓬”地发出一记闷响把他吓一大跳,衙门却没有动静,依旧紧闭。辰龙不断敲打,衙门才“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衙役探出半个脑袋,喝道:“打住!光天化日有什么冤屈,要来击鼓滋扰本堂1辰龙连忙扔了鼓槌,恭恭敬敬答道:“敝民无有冤屈,但有命案,因歹徒半夜入室杀人,家父及客人暴死客栈。万望老爷明勘,缉拿凶手,替百姓申冤1
衙役:“拿状子来1
辰龙:“敝民没有纸状,亲身报案,请官代书。”
衙役:“如此,今日讼师不在,改日再来1说着就要关门。
辰龙连忙推住门扉,一脚跨入门槛,俯身在门槛上磕头:“求告老爷,家中现场尸横,歹徒鼠窜,万望官衙从速勘查。”
衙役一听,人命关天,说道:“既然如此,随我入内。”闪身让辰龙进门,又匆匆将大门关上。
衙役将辰龙带到正大光明殿,扔给他一张蒲团,叫他跪下。县老爷升堂,问过案情,事关重大,立刻派出衙役骑快马飞驰四十里来到偏僻岸滩,现场查案。岸滩上横七竖八躺着从废墟里扒出来的尸体,惨不忍睹,其中一具还是无头尸。所有指证都指向有预谋、有计划的贼匪结伙杀人,衙役却认定是流寇犯事,与本地治安无关,结案具报,草草了之。
辰龙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强忍悲愤,将铁头尸首掩埋,将那块《水在流》牌子插在坟头上,再三磕头,口中念叨:“父亲在天之灵安息,待孩儿寻得元凶,定当替父亲和铁头大叔及所有无辜冤死客人报仇雪恨1这时,马木匠夫妇走来岸滩,眼前满目苍痍,辰龙跪地悲泣,不忍离去,劝慰他说:“苍天有眼,必替死者申冤。如今你哭死了也唤不回亲人生命,倘若你死了,谁替你报仇?老夫知道你报仇心切,然这伙贼人是清风寨强盗,人多势众,杀人越货强抢民女,犯下滔天罪行,官府也拿他们无可奈何,你单枪匹马如何斗得过他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快快离开此地,随我回去吧1
辰龙见了马木匠,像是见了亲人,顿时号啕大哭,哭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天地为之动容。哭罢,又朝坟冢磕了三个响头,离开岸滩去师傅家暂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