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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时候,人心中一点点芝麻大的情绪,无论喜怒哀乐,似乎都会被无限放大,就好比现下的李瑛。

前一刻还在为面前这个陌生男子无理的质问感到冒犯,这一刻又因为他夸了自己的爹爹而感到开心。

而下一刻,她忽然又“哇呜”一声痛哭了起来。

大概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丢人,李瑛干脆原地蹲了下去,将头埋在臂弯里闷声大哭起来。

萧濂一贯被人以礼相待,像这般对着他又哭又笑的,还是个女子,他萧濂还是头一回遇到。

他不知该如何应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面露尴尬之色。

“你别哭了……”半天萧濂才挤出四个字来安慰她。

李瑛压根没理会他,兀自哭得伤心。

“又想你爹娘了?”萧濂蹲下身,刻意舒缓了语气问道。

这回李瑛终于有了反应,她边哭边用力地点点头。

“别哭了,说起来,我比你更可怜多了。”

李瑛闻言抬起头,吸了吸鼻子,问道:“难道你的爹娘也在很远的地方吗?”

“嗯。”

“多远,比松阳还要远吗?”

眼前的人一脸天真,眼神中只有单纯的关心和好奇,好像也是第一次,他没有在别人眼里看到同情。

鬼使神差的,萧濂将这股他埋藏在心底不愿与人诉说的情绪吐露了出来。

“他们在天上。”

李瑛忽然就止住了哭泣,可又十分不应景地打了个酒嗝:“嗝——”

“唔……”李瑛满脸通红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我失礼了。”

她拼命忍住酒嗝,好奇地问道:“那,你会想他们吗?”

“还好。”萧濂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璀璨的星河:“没见过,所以还好。”

“碍…”李瑛讪讪地闭了嘴,随后又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样比起来,我已经很幸运了。”

萧濂站起身,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你终于想通了。”

蹲在地上的李瑛仰着头冲萧濂笑了笑:“今夜多谢你了。”

“酒醒了就赶紧回去罢。”萧濂说完便离开了,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人瞧见了,怕是对她不好。

李瑛其实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她浑浑噩噩地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个人说的似乎不错,吹了风之后,感觉醉意更浓了……

新竹拿着披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小主坐在观鱼池边,睡着了……

“小主,小主……”新竹在李瑛耳边轻声唤她。

“嗯?”李瑛迷糊地醒来。

“小主,宫宴都结束了,您怎么还在这儿。”

“结束了?太好了,我们回去罢。”

新竹搀着跌跌撞撞地李瑛回到宫殿的当夜,李瑛就发起了低烧。

这烧断断续续的,一直持续了四五天之久,李瑛人微言轻,宫里打发来的太医胡乱开了几服药,喝下去之后一点也不见起效。

好在李瑛的身体底子不错,新竹又在旁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到了第六天的时候,李瑛竟然奇迹般地自行痊愈了。

只是新竹问起那一夜在观鱼池边是否遇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她又是如何睡着的,李瑛却一概都想不起来了。

而李瑛病倒的这段时间,皇帝竟又破天荒地想起了她。皇帝对着一堆的绿头牌翻来找去,愣是没看到李瑛的牌子,于是问身边的宫人:“那个答应呢?姓李的。”

宫人立马回到:“李答应她病了。”

“哦?如何病了。”

“听说是宫宴那夜饮酒后吹了风,发烧了。”

“如此,那便罢了。”

李瑛大概自己都没想到,这场病会来的这么巧,没能侍寝到底是幸或不幸,与她来说似乎并没什么要紧,她只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

只是皇帝又想起那个长得闭月羞花的妖精的消息早传到了长春宫那边,华贵妃气得摔碎了手中的杯盏:“这个不要脸的,一定是耍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才叫陛下又被她勾得心痒痒1

华贵妃岂容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妖,当即便召李瑛至长春宫。李瑛不傻,她自然知道华贵妃为何忽然传见她,可她百口莫辩,说自己并无争宠之心,人家会信吗?

大病初愈的李瑛只好战战兢兢地来到长春宫,她发现这里宫门敞开,所有的宫人都在各自干着自己手中的活,见她来,连头也没抬。

李瑛轻扣殿门,没有反应,在殿门外自报家门,依旧没有回音。

李瑛就这么茫然地站在殿外,要走吗?她不敢,若是追究起来,华贵妃再治她个不敬之罪就不好了。可若是继续留下来干等,虽说是十月的天,然秋老虎来势汹汹,这会儿她才站了一刻钟,背后的衣衫就湿透了。

李瑛咬咬牙,继续在日头底下傻站着,就在她体力透支,脸色苍白,眼看就要晕倒在殿门口的时候,门打开了。

华贵妃见她已经吃了教训,又是低眉顺眼的样子,最后只是无关痛痒地说了她几句,便放她走了。

李瑛丧气地垂着头,顶着烈日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殿中,一踏进自己的房间她便倒头睡下了,足足睡了一整日才稍稍缓回神来。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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