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言并未作答，只是侧了侧身子让开了一条道，说到底这里是龙神族，他是客而柳芸是主，主人家去什么地方，还用得着客人同意吗？只是柳芸却并没有进屋，而是在少年身旁的门槛上坐了下来，她遥遥望着星空，茫然道：“你有没有想过以人道走神途究竟能走多远？”

人道神途能走多远？且不说这座神界有几人能够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一个才刚刚踏足神途的少年郎怎可能想得出答案。他只知道他一天不去拼命，他的小神侍就会在那血路中多吃一天苦，只知道需要比冰王更强，才能够踏足凌寒宫将瑄笙和孩子带回来。而比起如今的他，柳芸的情况可是要好上太多太多。

“五弦弓，万剑决，龙神帝印，集万千光辉于一身，没准儿还能成为龙神族第一位女帝的你来问我这个废物如此深奥的问题，不太合适吧？！”少年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怨气，以至于那“废物”二字被他故意加重的语气。

“我果然和你做不了朋友。”说完柳芸不再停留，起身离去，留下少年一个人坐在原地。算算日子，人界的新年应该快到了，只是今年的跨年夜，怕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少年一声苦笑，拿起勺子舀了一个汤圆送入口中。

又甜又苦。甜的是汤圆儿，苦的是心。

夜深，茅屋之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辗转反侧的少年爬起床来随便穿了件衣服走出了屋子，屋外，有一锦衣老者正坐草坪上看着星空，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老者连忙起身对着少年深深鞠了一躬，“幽雀的事真的非我们本意。”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你们明明都能阻止，可是直到最后你们同样是什么都没有做。”虽然已经过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但是少年心中的怨气仍旧丝毫未减，若非如此，少年又怎么会一直难以入眠，“龙帝若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

“额，这个…倒确实有件事想请小友帮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尽力保证幽雀你前往血路前能够活下去。”

“当真？”少年心动了，他虽然不知道血路是怎么样一个地方，但是从这些天听来的消息判断这所谓血路必然极为黑暗，若是龙帝真的能够干涉其中保护幽雀的性命，那么少年愿意帮龙帝这个忙。

少年恨自己，正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况下护住幽雀，而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帮到幽雀，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锦衣老者点了点头，答道：“只要小友帮芸丫头祛除心魔，我不但会护住那小神侍的性命，自此往后你们主仆二人都会是我龙神族的座上宾。”

听着老者的话语，少年的心思再度沉了下去。就像他先前说的那般，柳芸是天之骄子，而他如今只是一个废物，帮助柳芸解决心魔？他何德何能！

“龙帝是故意来讥讽我的吗？”

“芸丫头一直都在困在人道神途这道题内，而你与她的七年之约，我想这或许是芸丫头破除心魔的一个机会，所以才会来这拜托小友你帮忙。”老者如实答道。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半人半神，而芸丫头同样是半人半神。”

“半人半神？”虽然在先前幽雀与柳芸的那场决斗中张景浩就听有幽雀说到柳芸的凡人之躯，可自从出了那桩事后他就一直没有多想，如今酩涯再提起，甚至说柳芸是与他一样是半人半神，他自然是想多了解一点，毕竟柳芸如今的实力可是比他强了太多太多，她是怎么修炼的？张景浩很想知道。

而少年的困惑似是牵扯到了老者一段不愿回忆的往事，老者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万年前龙神族举族迁徙至此，为消神堂气火，那一代荒龙八帝主动承担罪责被流放，而这次族比的那份名单，便是那次被流放的荒龙八帝。不过其中一位龙帝在千余年前被神堂寻到绞杀，所以这次名单只有七个名字，只是好巧不巧，死的那位龙帝，其实是芸丫头的父亲。北苍帝——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