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半路上,遇到了李莲。
她站在径道边,手中提着纸灯笼,光晕朦胧,还不及星空撒下的银辉明亮。
顾绮年就让银娟悄悄去趟东厢院,将明矾的作用告知珠儿,叮嘱她要避开江红叶。
蓝苏引着路,两人朝李莲走去。
李莲早就注意到了顾绮年,但因不想让对方觉得她是刻意等候在这,故只等听到身后脚步临近方佯作往西。
“莲姑娘。”
“是大小姐啊,您刚从夫人处过来?”
李莲转身,似惊喜的望着眼前人,热络道:“可巧我正想去找您呢。”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顾绮年低低浅问。
李莲略有拘谨,堆笑着接道:“是这样的,我今儿听说夫人在吩咐人收拾行囊,可是要出远门?”
顾绮年微微讶然,和旁边的蓝苏无声对视了眼,又很快错开。
捕捉到这细微动作,李莲心中越发肯定,顾家是有意将此事隐瞒自己。
还好,她早已收拢了珠儿。
否则顾夫人若真无声无息的离开太原府,那自己儿子还如何进顾家?
顾老爷本就是在外当官,府中没有足以见证的长者,如若连嫡母都不当场,那她儿子就是进了顾家的门都名不正言不顺,将来会不被族里认可的。
“大小姐,是不是的?”她重复再问。
顾绮年则似妥协,点了点头坦白道:“嗯,前几日京中来信,我外祖母病重,母亲要带我和哥哥回去。”
“是要去京城呀?”
这是李莲始料未及的,她心里矛盾。
其实以目前的处境来论,顾夫人带着少爷小姐离开,正是自己接近老爷的好时机。
但儿子的名分……
李莲恨不得如今儿子就已是公认的顾少爷,然后自己带着儿子陪顾老爷住在府里,该多逍遥?
她还记得,那日农舍前,顾大人伸手将自己从坑洼泥地上扶起的情景。
他还替她做主,给舅父舅母说道理,告诫他们不能那样对自己,像个长辈般关心她。
李莲当时就心动了,哪怕她知晓在顾大人眼中,自己只是个孩子。
但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跟他走,何况顾家那等家世地位,做妾并不吃亏。
此刻听说顾夫人要离开,李莲心中就止不住的跳跃,她可以和老爷朝夕相处了!
“莲姑娘怎么不说话了?你就是特地来问我这个的?”顾绮年侧首询问。
“我是来问这个的。大小姐,您若是和夫人离开了,我和远儿该怎么好?”
如果说顾绮年过去对眼前人只是反感,那刚听了母亲的那番话,便觉得她心机深沉、不择手段,更多的就是轻蔑。
她们母子的事,来问自己?
顾绮年冷笑,现在都不止将她当成没脾气,连记性都没有了吗?
她就真的认为,自己会不计较她在桐凉阁里的所作所为?
“大小姐,我知晓您是个好人,心里也是疼远儿的。但是,我们总这样没名没分的住在府里,且不论闲言碎语,就是对老爷的名声也不好的。”眸光晶莹,伸手攀住对方的胳膊。
顾绮年引以为傲的好耐心好脾气,在对上李莲时恨不得统统弃掉。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
做事都不动动脑子,她想牵扯的是父亲,居然求到自己这辈分的人面前?
再者,自己开公堂的吗,跟自己诉冤道可怜?
顾绮年和她李莲有什么干系,为什么要帮着外面的女人和孩子来给自己娘亲添堵?
她突然就有些理解母亲了,为何能忍受得了朱氏却耐不住这个李莲,甚至为了清净不管不顾任由她在府里。
顾绮年真想叫苦,母亲终日躲在屋子里,却将麻烦丢给自己。
她暗自吸了口气,迟缓道:“莲姑娘,你说的对,总拖着是不好。
不过,你别怪我说话冒犯,除了你的片面之词,可还有其他证据能证明曾与我父亲一起过?”
“大小姐,连您也不信我?”
“大家都只相信证据,我明白,你年纪轻轻的出了这种事心里定不好过,可就是公堂办案都得靠真凭实据。我们顾家并非没担当的人家,如果你能证明远儿是我爹的儿子,自然就会让你们母子进门。”
“要什么证明?我有那块玉佩。”
李莲从腰间取出福纹玉佩递给顾绮年。
她摇摇头,“这个不可以,毕竟没人看见我爹亲手交给你,说不定就是你从哪里捡来的呢?”
“那到底要怎样才成?”
顾绮年不答反道:“莲姑娘回去再想想,我们等行囊收拾得差不多才出发,你还有几日时间的。”
话落,提步远去。
李莲就格外焦心。
顾小姐的意思,不就是只剩下几日的时间?
否则,顾夫人一旦离府,若一年半载的不归来,到时候顾大人期满调离太原府,总不可能带上自己母子。
那她的远儿,就无法成为顾家的少爷。
做不了他的女人,嫡母就不会认自己,她就永远只是个乡野农女。
李莲受够了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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