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带五少爷、九小姐回京的目的,延庆侯府早就知晓,亦得了信,便早早的将阙梅苑收拾了妥当。
六小姐顾锦年陪着大奶奶亲自送何氏母女进院子,拨了几个能干的妈妈和伶俐丫鬟过来伺候,又说了好些客套话才离开。
阙梅苑的院前有个不大的弯月形池塘,莲叶接天,水天共色,似朵的碧叶衬着粉嫩荷苞露在水面上,煞是好看。
大奶奶率先驻足在柳荫小径上,她回眸望了眼正忙碌不已的阙梅苑,凝着面色盯向垂在水面上的万千柳绦。
六小姐随之止步,低声轻唤:“大嫂?”
大奶奶骤然转首,目光紧紧的望着她。
“您怎么了?”
六小姐很敬重长嫂,现如今被对方这般瞅着,心中甚为踌躇。
“方才在老夫人那里,八妹私底下与你都在嘀咕些什么?”大奶奶依旧严肃。
“八妹妹的性子,和二婶一样,嫂嫂您还不清楚?”
六小姐似嘲似讽的浅笑,“她见你这般优待九妹妹,那猜疑的老毛病就犯了,同我抱怨呢。”
大奶奶便冷笑着哼了声,微恼道:“就小八那点能耐,若非是在自个府上,走出去都要让人笑话!”
话落,她深深望向六小姐,忍不住叹道:“锦儿,你该知晓家里是对你寄予厚望的,这回的事虽然错过,但总有旁的出路。你也莫心急,母亲和我都会替你谋划,断不能学了小八的那些无聊,将精力搁在这方宅子里。”
“大嫂的意思,我都明白,您放心。”
六小姐露出抹感激的笑容,唇角却总杂着几分苦涩。
大奶奶知晓她心里不太好受,安慰似的伸出手,替六小姐抚了抚头上的珠花,让她先行回去。
待六小姐的身影远去,大奶奶方唤过身边亲信,询道:“杭州府那可有消息,阳哥儿何时抵京?”
“回奶奶话,还是五日前的音讯,道三少爷已经出发,相信不日就会到的。”
答话的是常氏从娘家带来的朱妈妈,亦是她自小的乳娘,在侯府里颇有地位。
大奶奶闻言,不耐的皱了皱眉。
须臾,再次瞄向阙梅苑的院前,她语气沉了几分,微怨道:“我瞧着四婶并非如大家说的那般好处,绝不是个简单易说话的。阳哥儿若是赶在她们前到,我接我娘家兄弟进府住着,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谁也说不得什么。”
朱妈妈见其忧心,不免出声相劝:“奶奶这是在顾忌什么?就当三少爷晚些到了,有您和老夫人在府里,谁还能不让他进府来住?”
大奶奶仍旧摇头,“妈妈,你不明白,四房今时不同往日,我是低估了四婶,以为她就是个老实的,谁知性子如此敏感多疑?她对我已起了疑心,否则刚在老夫人那就不会对五婶说那些话。
如今,便是阳哥儿进了侯府,怕是也难做些什么。不过,刚瞧着九妹妹,却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若真……”
话至此,她突然没了声。
朱妈妈亦没有接话。
此刻的阙梅苑里,众仆妇忙里忙外,何妈妈亲自指挥,整顿着从太原带来的行囊。
寝屋里摆的都是新打的家具,红漆光滑闪亮,内外布置得十分华丽,并不缺什么,何氏就拉着女儿靠在窗前闲聊。
顾绮年正因先前大奶奶的热络而费解,便是没打听她平时待家中其他姐妹如何,但独二房八姐那投来的嫉妒愤恨目光,就足以引人深思。
“在想你那位大嫂?”
听到母亲问话,顾绮年抬眸颔首,继而凑上前反问道:“娘您是不是也觉得大嫂对我有些奇怪?若说只是姑嫂间初次见面客气着,却也不免过了些,再且女儿瞧她,就不像是个爱应酬说敷衍话的。”
“你大哥挺好的福气,娶了这么个漂亮媳妇。”
何氏答非所问,别有意味的又笑道:“这府里,就没几个是不奇怪的。先说你大伯母,本来路上与我是有说有笑的,热情的紧,但等进了永清堂,除了给老夫人请安外,就没见怎么开口;
还有你祖母,眼里好似只有孙媳妇没有了儿媳妇般,太怪异了。再者就是你那五婶婶,明眼人都看出来她是在巴结你大嫂,身为长辈却公然讨好晚辈,这叫个什么事?”
何氏说完,似别扭不自在的调了个姿势。
顾绮年也糊涂着,看不明家里各房的人。
适时,花铃走了进来,她福身后回禀道:“夫人,奴婢打听清楚了,咱们少爷被安排进了文园,就老爷早些年住的那间屋子。”
顾南华只能住在外院里,何氏不放心,让侍女去细打听下。
听到回话,她刚想点头,却听花铃又道:“不过、不过那间屋子之前都给二老爷用着。”
顾绮年就不由插话,“爹的屋子,怎么给了二伯父?”
花铃面上亦有不甘,不悦的回道:“小姐有所不知,文园本是二老爷和咱们老爷年轻时共住着的,后来老爷离京,文园就只二老爷管着。前些年府里大修,文园里动了格局,东西两屋重新规划,中间还添了道门。
二老爷准备将他住的西屋留给七少爷,自己便搬到了咱们老爷的东屋。现今我们家少爷回来,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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