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朝看到父母的态度,伸手抓住陈随文的手:“我们上楼去。”
陈随文瞬间觉得高朝是故意的,当着父母的面牵自己的手,这么做真的好吗?他试图抽回手,被高朝抓牢了,只好低着头不敢看高朝父母。
高爸见高朝这样,用力咳了一声:“老三,你别上去,我还有点事跟你说。”
高朝拉着陈随文站住了,对大侄女说:“亭亭,带弟弟妹妹上楼去。”
正在抹眼泪的大侄女顿时不敢哭了,抱着弟弟,牵着妹妹上楼去了。高朝见侄女侄子都走了,这才开口说:“爸,我说了我不喜欢女人,不是开玩笑,我喜欢随文,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要是不能接受,我们就去外面住。帮完我哥这一次,以后我就不回来了,生活费我继续会给的。”
刚止住眼泪的高母听见这话又“呜呜”哭了起来。高爸的手和嘴都抖得厉害,看着陈随文的眼神分外复杂,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最后才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陈随文万分愧疚,低着头:“对不起,伯父,请您理解我和高朝。”
高父高母都没说话,屋子里气氛压抑又沉闷,高朝见父母不出声,拉着陈随文往门外走:“我们走吧。”
直到他们走到门口,高母才大叫了一声:“老三,你别走!去哪儿啊?这才是你家啊。”说得声泪俱下。
陈随文听着,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他拉了一下高朝,高朝站住了,低着头说:“妈,我不会走的,家里这种情况,我不在谁还能处理。我爸不让我住家里,我们只好住外面去。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行。”
高爸终于开口了:“家里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嫌家里不够乱,还往我和你妈心上戳刀,你良心上也过得去?”
高朝知道父亲这是在责怪他这个时候带陈随文回家来,他咬了咬牙,说:“你只问我对不对得起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对不对得起随文?他一听说你住院了,一天三餐费尽心思做好给你送到医院去,一句怨言都没有。他一听说我哥出事了,二话没说,就把他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我哥去付医药费,给家里还债
。这个世界上你从哪里去找个比他还好的人?我们家这情况是个怎样的无底洞,你们想过没有,我哥和那个工人的病,几十万能治好都算是少的,治好了你还得赔人家钱。死了的那个,你没有几十万就能赔得清?这至少要上百万,我把房子卖了都不够!随文他要是个女的,这个时候跟我分手,你敢说人家没良心吗?谁愿意跟着我背一身债啊?”
高父没有了声音,高母的眼泪更是像泉水一样流个不停,这么多钱,她一辈子都没见过啊。
陈随文说:“伯父,伯母,你们不要急,我和高朝一定会想办法弄到钱救大哥的,花多少钱也要治好他。”
高母的哭声便成了呜咽,高父的肩垮下来,用力擤了一把鼻涕:“知道家里缺钱,还住外面浪费钱。”
高朝听见他爸这么一说,知道这是松口了,转身对陈随文说:“走吧,我们上楼去。”
高母没说话,默默转身上楼去给他么收拾屋子。高父在后面问:“你哥和老刘的情况怎么样了?”
高朝说:“我哥在重症病房里,还没有完脱险。老刘脱险了,但是需要截肢,以后就残废了。”
高父颓然地坐下,眼睛木然地瞪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高朝知道他想的肯定是赔偿问题,工人伤残了,丧失了劳动能力,除了医药费,还得赔偿人家一大笔钱。
高朝没说什么,领着陈随文上了楼,高母要去收拾屋子,被他俩拦住了,高朝拿过母亲手里的盆和抹布:“妈,我自己来。”
高母说:“我来吧,我来收拾。”
高朝说:“妈,你去洗把脸休息一下,我自己来,我现在都会做了,随文教的。”他熟练地搓毛巾抹灰,高母看了片刻,转身出去了。
陈随文放下手里的包,准备来帮忙。高朝说:“你歇着,我来。”
陈随文便在他擦过的地方坐下来:“你过年的时候就跟家里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高朝抬起头看他一眼:“其实也没说。就是初二那天去我舅舅家拜年,他们要给我安排相亲,我不愿意,回来的时候还被我爸妈念叨,我就说我不喜欢女的,不会结婚的。他们可能以为我喝多了,没当真。初五在家开家庭会议的时候,又提到了这件事,我又说了,这次没喝酒,我爸可能觉察到什么了,气得用茶杯扔我,说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别死回来,我当时就走了。”
陈随文看着他:“我就知道那次不对劲,果然是跟家里出柜了。”
“我没跟家里说我和你在一起,所以也不算完出柜吧。不过我爸肯定猜到了,那次他住院你忙前忙后的,比亲儿子还贴心。”高朝说。
陈随文沉默了,这次自己过来了,就完证实了高爸的猜想。陈随文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老人,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啊。
高朝擦完床,端了污水出去,高母抱着一床席子进来了。陈随文赶紧起身来帮忙:“伯母,我来。”
高母看着陈随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地帮着将床铺好了。高朝进来,看着床上的席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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