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闻声转过头,拱手郑重一礼,声音依旧温润,“郡主。”
如花花顿时皱起了眉头,带着些不满唤道,“先生。”
许辞仍旧郑重的行完了一礼,一字一句地道,“郡主深恩,许某实在无以为报。”
什么先生,他知道不过是花如心善,还口口声声唤他一句先生,可他并未实质地教给她过什么,也早已经不是她的先生了。
严格来说,他们并不算是相熟的关系,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花如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他于水火之中。
“先生说这些话倒是让我羞愧了。”如花花微微抿了下唇,有些抱歉道,“女学的事,我一直觉得是我影响了先生,若不是我的原因,先生应该不会轻易丢了差事。”
许辞笑了笑,带着些认真道,“我只记得是郡主救了我。”
阳光下,他微微抿唇笑起来,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羞涩。
如花花从未在钟离廷脸上见过这样的笑。
明明是一样的相貌,一样的桃花眼,但廷哥就总给她透着些坏坏的感觉,懒懒散散的,有时候笑起来还会露出尖尖的虎牙。许辞呢,大多时候笑都是不露齿的,多了些腼腆,虽说不显拘谨,却还是与钟离廷截然不同的。
现在就是两个人站在她面前,三言两语她也就能分清了。
“郡主?”对面人视线停留的略久,似乎是在透过他在看什么一样,许辞不禁有些奇怪,忍不住喊了如花花一声。
“不好意思……我方才有些走神了。”如花花忍不住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也不知到底什么毛病,她看到许辞就想到廷哥,然后就忍不住把两人做对比起来。
“先生您以后的日子有什么打算?”如花花问许辞。
“侯爷用五千两换了我的自由身,那我以后就是郡主的人了。”
“哈?”
“不不不,”如花花呛了一下,回过神以后连忙摆手否认,“……先生其实不用管我小哥怎么说的,我哥那个人都是嘴硬心软的,先生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回家,不用有什么顾虑。”
许辞一怔,脑海中不由又响起了男人醉酒后的咒骂声,面色不由变得有些苍白。
“我没有家了。”许辞道。
生母也已经去世了,剩下的继父又劣迹斑斑,更是将他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那个家肯定是不能再回了,
“先生,我有句话可能不该说,”回忆起许辞的事情,如花花深吸一口气,“但我还是得说,先生若是不方便,就让我去当这个恶人,我去让官府找个罪名将人抓了去。”
酗酒,烂赌,暴力,贪婪,所有的劣根性在那个人身上展示的淋漓尽致。如花花只后悔上次去没将人解决了。
这样的人称不上父亲,称不上丈夫,更称不上男人。
看着这张脸她心底就软的一塌糊涂,只要许辞一句话,她就能帮他解决了这个心头大患。
如花花看着许辞,等他的选择,许辞却摇了摇头。
“先生就不怨他吗?”如花花看着他,问。
许辞淡笑了一声,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却似乌云笼罩,让人看不透彻,“郡主不必脏了自己的手,他做出那些事情,我都已经习惯了,以后只当没有那个人便是,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但这件事真牵扯起来就复杂了。
他们一家其实也是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的,他母亲虽是二嫁之身,却颇有些美貌在身上,又识字懂礼,嫁给一个农夫,其实也还是下嫁了。只是自母亲重病起,男人就染上了赌瘾,后来越赌越大,也越输越多,继而又染上了酒瘾,整个人慢慢都变了。
他那段时间一直都在忍,只是这次对方山穷水尽,拿他压给了赌常赌场用买汤药的银子换他签下了卖身契。
他懂签下卖身契的意义,也明知不可为,可那个时候,他也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也得闭着眼跳上一跳。
虽然他赌输了,母亲最后依旧是不治而亡了,但他也没后悔过那时的选择。
赌场自然不会做赔本生意,很快就高价将他的身契卖给了南风馆。他空有些功夫,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短短几天,各种药物各种手段便都在南风馆经历了个遍。
那几天里,由于药性的原因,他记不大清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浑浑噩噩的,只记得疼痛和屈辱的感觉。
那些手段太厉害,若不是今天他逃出去,又在路上遇到了花如,今天怕是就折了腰去。许辞想起来就有些后怕。
如花花点了点头,“嗯,我觉得先生您能这样想也好,那人也不值得先生再去回忆什么,就顺其自然吧。既然如此,先生只管在这里住下便是,还有女学的事情,我回头再问问我哥……”
这毕竟是许辞自己的家事,许辞如果不想她插手,她就不去插手。
“郡主为什么要如此帮我?”听着她喋喋不休的细致考虑,许辞一双眸子明明灭灭,而后忽然出言打断她道。
对上他那双似乎要把她看透的眸子,如花花一时有些失语。
难道说因为他很像一个人?这个理由肯定是不能说的。
她与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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