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先前,苏公公匆匆出宫跟于苏他们提起岳州刺史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口中的该死家伙,正巧走在被羁押进京的路上。
因为是亲王女婿,郡主夫君,便是犯了事,虽是被秘密羁押拿下,一路上的待遇还是极好的,最起码不同于别的人犯,岳州刺史还能单独享有一间牢狱,饭食不缺,沿途都是如此。
也正因为如此,才叫这混蛋有了接触自己手下的机会。
这晚的月亮很亮又大又圆,距离鹿县八十里地外的官驿外密林深处,鸟兽虫鸣的声音都绝了,仿佛这里藏着什么巨大的怪兽一般,万籁寂静。
月光下,密林一处小小湖泊边的巨石阴影下,一个溶于黑暗的身影盘坐其中,身影看着身材高大,俊挺刚毅的脸庞上双眼紧闭,气息都仿佛跟整个世界融为一体,只除了剧烈抖动的眼皮,与眼皮下不停转动的眼珠,泄露了此刻主人的心绪的不平。
幽幽的河水,飘荡的船,摇橹的老者,哭喊的女童声音,还有那揪心般的痛,离别时的苦……一幕一幕,一帧一帧的画面不停闪现。
我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这些年来自己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不断重复出现这样的画面?
还有,脑子里那个自己一直看不清面容,却每每都让自己心悸、遗憾的小小身影又是谁?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自己内心至始至终都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催促自己回去,回去,一定要回去!
可回哪里去?回去做什么?为什么要回,他始终不得而知……
打坐的人心虚起伏,忽的,密林尽头出现一人,来人身着衣饰与盘腿闭眼打坐的人一样,对方直奔湖泊边巨石的阴影处,站定开口。
“夺魄,你怎么还在这里打坐?主上已经入住前方驿站,你还不速速行动。”
被称呼夺魄的黑衣人不为所动,依旧陷在自己的画面碎片中。
开口的黑衣人见状急了,上前两步,不由伸手来拉人。
“夺魄!主上的安危重于一切,如今绝杀绝命率领的天地精锐在上次任务人损失殆尽,如今就剩我玄黄二组还势力尚存,夺魄,若不是曾经主上救我们,怜我们,培养我们,给我们机会,我们根本没有今日,夺魄,主上的利益高于一切,你跟我的任务就是要带领玄黄二组救出主上跟郡主复命,夺魄……”
耳畔太吵,吵的被唤夺魄的黑衣男子再没法沉下心来思考,兀的睁眼,夺魄眼前一片清明,可脑中的一切画面瞬间崩塌瓦解,他的过去,他的一切,他的曾经,再度恢复成了一片空白……
夺魄看着眼前来人,视线慢慢落在来人正拉扯着自己胳膊的上,夺魄语气冷冷不似人,
“放手。”
来人一僵,“夺魄,老子跟你说正事!”
“我说放手!”
来人气愤,“艹的,夺魄,老子是追魂,是追魂!天地玄黄,天地先有绝杀再有绝命;玄黄也是先有追魂才有夺魄,你别忘了老子是追魂,你才是夺魄!”,来人嘴里不平,却终是松手。
夺魄神情未变,没把来人的怒吼当回事,淡定自若的起身,淡淡道了句,“不是要救人?”,瞬间就把追魂所有的愤怒都堵了回去,也是憋屈。
看着某人冷冰冰不带走一片衣袖的率先离开,身后的追魂气的跺脚,点着夺魄的背影咬牙切齿,“艹,狗东西,待到救出主上,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好看。”
月儿不断攀升,夜已深,密林外的驿站灯火也渐渐熄灭,万籁寂静,一行黑衣无声无息的接近驿站,无声而入。
不多时,关押周刺史的牢门便开了,门外闪身进来二人,外头黑衣跪服一地。
二人奔到闭目养神的周刺史跟前单膝跪下,“主公,属下来迟,还行主公恕罪,属下这就接主公您出去。”
追魂急迫,提刀正欲砍断铁链,闭目的周刺史却突然睁眼呵斥,“莫动。”
追魂惊愕不解,“主公这是为何?”
周刺史却不欲多解释,只冷冷吐出两个字,“愚蠢。”
追魂……
周刺史叹气,绝杀绝命带着天地二组精锐身殒后,剩下的这玄黄自己使用的每每都不顺手,追魂是蠢,而夺魄……外来的崽子再厉害,始终用的不趁手,怕受其反噬,自己一直不敢派起大用。
如今箭在弦上,也只得勉强一用了。
“愚蠢!本官乃是一府刺史,便是有罪,陛下都不会妄自定夺,必是要移交三司会审的,更何论本刺史还是堂堂亲王府郡马,可倘若今日受你们劫囚一走了之,本刺史的诬名便再也洗不清了。”,到了那时,才真不是屎也是屎了。
追魂一个只会杀人的机器,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见主上训斥,他心里还委屈,感情自己日夜兼程赶路的前来救人还救出错来了咯?
追魂不动声色的垂眸,不满的看了周刺史一眼,而后又瞄向身边跟木头人一眼没动静的夺魄,心里气愤不已。
周刺史这会子却顾不上下头两人是什么心思,既然人手已到,他想了想下达命令。
“本官无需你们救,追魂,夺魄听令,速速带人进京,暗中联络本官岳父誉亲王,亲自面见通知漠坪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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