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对赛维嘱咐道:“你看紧了刘平,他是我们的救命星。”
赛维糊涂着,还想宽慰父亲:“爸爸,真要是出了事情,我们找机会逃就是了。反正你不是很老,我们也不是很小,凭着两条腿,哪里走不到?”
马老爷一揉一搓一着衣角,向窗子外面张望:“你看外面的卫兵,我们连这道房门,都走不出去啊!”
马老爷这话说出不过一天,这一支东拼西凑的小队伍就又启了程。
在一个寒风呼号的傍晚,小小的队伍逆风而上,一头冲进了极北的冬天。
他们依旧是打扮成闲人模样,身后又增添了一支日军小队作为保镖。从齐齐哈尔到了海拉尔,又从海拉尔进入了茫茫的草原山林,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金子纯骤然成了全队的向导,带着队伍穿林海过雪原,最后竟是进入了一处秘密的要塞之中。马家几人看在眼里,这才知道原来队伍里面卧虎藏龙,大概连一直不声不响的小桥惠,都是不能小觑的。
要塞所在之处,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地名。金子纯依靠指南针行进在林子里,最后在山腰一丛荒草中找到一扇铁门。香川武夫手里拿着一份潦草地图,紧紧跟在后方。小柳治一手搀着马英豪,一手按在腰间枪上。马家的一群瘦子们倒是伶俐了,裹一着大皮袄走得汗涔一涔。
金子纯弯腰打开锁头掀一开铁门,门下是一眼宽敞的竖井。回头望了众人一眼,他用中国话说道:“这个要塞是空的,进去之后跟紧了我,否则会迷路。”
然后他率先跳下竖井,井壁上开着一人多高的大洞,直通地下。他下去的痛快,旁人见状,自然也就不再犹豫,接二连三的全进了洞,刘平照例是跟在赛维和胜伊身边。香川武夫和金子纯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光柱在洞内晃了一瞬,刘平看得清楚,就见这洞高过两米,宽也过两米,十分的开阔。洞壁全由大石砌成,上方还嵌着电线电灯,只是此刻没有通电,灯是黑的。石壁上面用大箭头做了种种记号,又用油漆大大小小的刷出数字,不知是何用意。
马老爷,因为此刻人单势孤,所以生平第一次的一爱一起了儿女。一手领着马俊杰,他环顾四周,越是看得详细,脸色越是惨白。马俊杰半睁着眼睛跟他走,像是病了,然而又没有病,只是精神不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心里也都是有数的,他在马家其实本来只想自保————保住自己,再保住一娘一。可是一娘一如今停在医院里冷冻着,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进了深山老林。
仿佛是为了让赛维姐弟也能听懂似的,马老爷难得的说了中国话:“这洞子里的设施也很齐备了,为什么空置着不用?”
小柳治自从下了飞机之后,似乎就失去了发言权。香川武夫答道:“据我们了解,这一片地区,对于本地原住民来讲,属于禁地。”
马老爷是懂得一点军事学的,所以在前方一处方方正正的炮座前停了脚步:“对于原住民来讲,这里是禁地;对于日本军队来讲,这里也是禁地吗?”
话音落下,他认为自己问住了香川武夫,所以回过了头,倒要看他如何作答。哪知香川武夫坦然的点头答道:“诚然,对于军队来讲,这里也是禁地。”
马老爷又转向了炮座,炮座前方是个方方正正的洞一口,四周用水泥抹平加固,因为角度巧妙,所以从炮座望出去,视野极其开阔,能看到山下辽远的荒原。
赛维和胜伊也挤上去看,都很惊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四方口,竟然囊括了大大的风景。马英豪的右腿不得力,一边扶着小柳治靠墙休息,一边抬眼去看刘平。刘平和所有人一样,都裹一着一件过分厚重的大皮袄。臃肿的站在黑暗处,他像个无声的影子,正在专注的往地道深处凝望。
马英豪甩开了小柳治的手,拄着手杖慢慢的走向了黑暗:“刘平,看什么呢?”
刘平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前方,轻声答道:“看鬼。”
马英豪盯着他的脸,认为他是在胡说八道:“好看吗?”
刘平摇了摇头,随即对着虚空一招手:“小健,过来,你不知道鬼能吃鬼?”
赛维和胜伊听在耳中,不为所动,因为和小健也算是相识;马老爷没听懂,但是强忍着不问也不动,只有马俊杰打了个冷战,似乎是嗅到了一丝熟悉的一阴一寒气息。
小健笑眯眯的飘到了刘平的后脖颈,大白天的,他有点感觉力不从心。
刘平继续向前看,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站在遥不可及之处。
香川武夫显然很重视刘平的话,特地转向他问道:“你有驱鬼的办法吗?”
刘平摇了摇头,只答:“去找白琉璃,他有办法。”
可是白琉璃此刻还在后方————他始终是不能见光,所以一直呆在大木箱里,需要用马车把他拉进山里。
香川武夫扫视了众人的面孔,开诚布公的说道:“是的,偶尔会有人在这里看到鬼魂,为了稳定军心,军部让士兵撤离了这座要塞。但是对于我们来讲,这里是最完美的大本营。”
金子纯随即说道:“我们今晚将在指挥所休息,指挥所紧一靠粮库,粮库里面的食物很充裕,我们即使留下过冬,都没有问题。”
此言一出,仿佛一句不祥的谶语一般,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没有人想留在这里,和幽灵一起过冬。
即便和他们相比,幽灵只是少数派。
沿着通道继续向前,一拐弯就上了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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