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唐先生出现在事务所,我第一反应就是让范叔算一卦。
将对方迎进屋里,正想着打电话请范叔来一趟,否则凭借唐先生方言版普通话,我俩交流比较困难。忽然见范叔背着手飘然而至。
没等唐先生开口,范叔悠悠说道:“开门见山吧。”
对方梁溪方言让我一头雾水。等到他离开后,通过范叔翻译,才了解原委。
“这位唐先生现在飞黄腾达,小时候家里却很穷。他出生在梁溪农村,自幼很有胆量,被同村人称为唐大胆’。”
“看样子唐先生也是有一番经历。”
“大约在他二十岁光景。一次与同伴打赌,如果谁敢半夜去墓地待上一宿,另外几人每人掏一百块钱给对方。那个年代几百块钱可是一笔巨款。”
我心里有些纳闷:“据我所知,梁溪地区经济发达,早已经实行火化,难道那些坟地没被推平?”
“火葬没错,但在农村地区没有墓园,还是下葬在田间地头风水佳地,墓地随处可见。因为唐先生家境贫寒,听到赌注后不由动了心,牙一咬答应下来。当天晚上在同伴注视下,夹着一床被褥溜达到一处坟地,准备在那里睡一晚。”
“果然是大胆。这种事无论何时我是没有勇气。”
“所以唐先生成功不无道理。据他描述,那晚恰逢农历月初,坟地周围漆黑一片,风声萧萧,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坟包和墓碑若隐若现,就算素来胆大也有些吃不消。不过想到明天就能白得几百块,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为了快点度过难熬时光,唐先生努力让自己睡着,心想只要一觉睡到天亮就成功了。”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唐先生却始终无法入睡,反而愈发清醒。夜里寂静的环境下,微微风声传到耳中也呼呼作响。于是他紧紧闭着眼睛自我心理安慰,嘴中不停嘀咕:各路妖魔神仙,小人家里穷,在此打扰一晚,明天赢点钱孝敬父母,还请各位恕罪。”
我没有再插话,却已经有了想法。
“说来也怪,不知不觉中唐先生慢慢睡着了。一声鸡叫后他被惊醒,发现天色已经亮了,连忙爬起来收拾被褥就要回家,忽然发现一块石头从身上滑落。捡起来一看,似乎是块玉石,顾不上许多,揣在怀里一起带回去。”
我冷笑着:“那块石头有问题。”
“你继续听我说……几位同伴愿赌服输将钱交给唐先生,他随即到集市上购买平日舍不得物品孝敬父母。奇怪的事开始了,当夜起唐先生睡觉时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打开灯又没有任何发现。某天他忍无可忍,关上灯坐在床上,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到了凌晨时分,只见从抽屉里飘出一阵烟雾,随即凝聚成一个身影。虽然屋内无光,依然能看清对方身形和样貌,是个略有姿色女人,只是衣着打扮是民国风格。更让唐先生震惊的是,对方居然主动开口说话。”
“他居然没被吓跑。”
范叔呵呵一笑:“唐先生自言险些晕过去。不过见对方言谈举止并无加害之意,便耐着性子听完。女人自述是从远处而来孤魂,那晚恰逢路过此地,见唐先生独自睡在坟地感到奇怪。到他身旁听见嘴中念叨后清楚缘由,便藏身石头中,看看唐先生所说是不是真的。第二天她眼见唐先生是名孝子,心中感动,想到自己也是孤魂野鬼无处可去,便想跟在他身边。”
我直摇头:“坟地遇鬼事件记载很多。《搜神记》里就记载一位叫卢充的小伙子,猎戏中遇到一座府舍,在其中得见一名女人,两人缠绵婚恋。后期才发现原来对方是鬼魂,那间屋子也是墓地。这是典型‘幽婚’,祸福难料。”
“唐先生的遭遇并不类似……那一刻他人生观崩塌了,不过仍然壮着胆子和女鬼说话。两人聊了一夜,等到一声鸡叫后,对方化为一阵尘埃回到抽屉里。”
“他们说了些什么?”
“大概就是闲聊,对我们并无意义。不过唐先生卸下戒心,自那以后将石头随身携带。后来他出外谋生,开始做生意,这些年一路顺风顺水直到今天。”
“看来鬼魂提供了帮助。”
“具体情况唐先生没有多说,不过话语中充满感激。”
我心中有些鄙视:“既然如此看重女鬼,为何今天将这些说出来。”
“前两天夜里,当他将家中变故告诉了女鬼时,没成想对方似乎一切了如指掌,言语中对唐夫人充满厌恶和嫌弃,态度与往日平淡恬静截然不同。昨晚再次询问时,女鬼毫不避讳承认此事与她有关,不过并未多说而是很快消失不见。直到这时唐先生终于心怀恐慌,担心她因爱生恨,加之昨日我话语中似有所知,多次看向他装有石头的衣服口袋,以为我们尽在掌握,所以大清早便来坦白。”
我非常吃惊:“范叔您昨日已经知道了?”
“我只是察觉唐先生兜里有物品阴气过盛,与常物不符,故而多看几眼。”
“这件事还真复杂。”
范叔一脸微笑:“两人都已经将心底秘密讲出来,你应该有了猜测。”
“这个魂魄这些年并没有迷惑唐先生行为,与鬼魅无关,就是古籍中多有记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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