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太子东宫,书房。
“殿下。”小德子看了眼正在练字的太子,低着头道,“皇上今晚又宿在咸福宫。”
“偏殿……还是主殿?”李承泽问。
“……主殿。贵妃娘娘处。”
小德子敢确定他听见了毛笔断裂的声音。
他不懂为什么殿下如此动怒。贵妃娘娘是殿下这边的人,娘娘得宠,有什么不好么?
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太监,用不着操心这些,心思转了转,又放下了。
李承泽挥挥手,“都下去吧。”
侍从随即部退了出去,小德子还特意关了门。
随着“吱呀”一声,书房里重新陷入了寂静,静得只能听见李承泽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李承泽换了支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字――“李成”。
一笔一划下笔极重,浓墨晕染,像是触在心头,留下浓浓的阴影。
这是明景帝的名字。
李承泽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见那朵白玉兰。
李承泽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每夜做梦梦见的东西,明明自己不认识,却能知道那是什么。
李承泽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心里会如此亲近端柔贵妃苏之婉……
丢下笔,李承泽倒在了太师椅上。
“都安排好了吗?”
这时一个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单脚跪地,头垂着地面,一派臣服地说,“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好。”李承泽又道,“下去吧。”
“是。”一眨眼,黑衣人又不见了。
这是苏之娴留给李承泽的暗卫。
恐怕明景帝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爱到死的女人,居然慢慢蚕食了他的明里暗里的势力。
李承泽三年前到了这里,为了觉醒异能,身体自动挤压了神经,让他失去了记忆。
然而,一些以前学过的知识没有忘记,他利用这些东西,训练出了自己的一批力量,也创造出了有的人十年都不可能创造的财富。
可是,他唯独忘记了人。
他忘记了他的父母、朋友……和苏婉!
也许他是记得苏婉的,就像是本能,他从心底里就想接近苏之婉,就想亲近她,可是……
这一夜,李承泽迷迷糊糊地在书房睡着了。梦里没有了那朵白玉兰。
一大早,苏之婉还在梳洗的时候,就听见侍书说,“娘娘,太子殿下前来请安。”
苏之婉一愣,“让他等着,本宫随后就到。”
李承泽此时的心绪有些复杂,打量着苏之婉的宫殿,除了寻常品级的,还时不时看到只属于皇后专用的摆件,显然这是宠妃才有的待遇。
果然,还是该篡位吧!这样,才能抢到手。
李承泽看着手里的流光白瓷,一点一点地抿着茶水。一会儿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一会儿又恨不得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他不知道该不该和苏之婉相认。
那日是他冲动了,他不知道现在她是否还怨他。
过了好一会儿,远远看去,只见一名身着浅紫色宫装罗裙的女子身姿娉婷地走来。
今年她有十六了吧?
李承泽想着现在自己的岁数,心里略有些心塞。
苏之婉也没有行礼,直接坐在主位上,直接挥退了奴婢侍从。
她可不想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行礼请安。
是的,苏之婉到现在都以为李承泽是春狩的时候穿来的,殊不知,她已经给某人行了三年的礼了。
李承泽也没有说话,直直地盯着苏之婉,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特别是,李承泽的眼神,让苏之婉觉得该死的熟悉。
“你当日说的话,可还算数?”李承泽想说的话在嘴里囵了一圈,还是没说出口,只委婉地问了一个,他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太子若说话算话,本宫亦是如此。”苏之婉想了想,知道他说的什么,不就是谋朝篡位么!
一确定明景帝在苏之婉心里不算什么后,李承泽的心情就大好。
“不要叫我太子,叫我阿泽就好。”李承泽连忙说。
阿泽?
苏之婉眼睛微眯,“本宫可不敢,太子殿下还是要顾及一下皇室仪态才好。”
苏之婉不知道这位冒牌的太子打的什么主意。
本来她想着,只要太子登基,明景帝她来收拾都行,到时候,李承泽护佑苏氏百年荣光,再给她一笔钱,让她堂堂正正地出宫游玩,她才没这闲心去管登基的李承泽到底是原来的还是外来的呢!
可是,这个李承泽看起来有些不着调啊!这样的人还能当上皇帝吗?别到时候被玩死了!
苏之婉有些怀疑。
好在,李承泽颇为熟悉苏之婉,一看她那神情,就猜到,她在顾虑什么。
内心发苦,道,“我是说,既然我们是同盟,就不要这么见外。”又道,“不知你想什么时候动手?”
后面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随便你怎么搞,我给你兜着。
苏之婉道,“这事还不急,可以等殿下大婚之后,再做绸缪。”
李承泽看着自己九岁的身体,眼神暗淡了许多,“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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