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转凉,秋风瑟瑟,落日懒骨头似的扒着天边,淡金色的余晖慢悠悠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昨夜下了雨,河边泥土仍显濡湿,丛生的杂草却已有枯黄之势。下属樵墨单膝跪在地上,垂首将平京城传来的消息道了一遍。
末了,他又担忧道:“宁王殿下应在城内布好了一切,若大人此刻回去,恐局势对大人不利,不如大人将回京的日子再缓缓?”
若消息可靠,不利是肯定的。柳现年若一意孤行进京,虽不至于是落网的断翅蝴蝶,但也跟囫囵个的蝴蝶被拢在手心里没什么差别了,反正是凶多吉少。
周围风声不减,柳相一低眼,瞧见了脚边的狗尾巴草。此草生得极好,正随风拂过他的袍角,他心中忽而生出了一种淡雅的别样情趣来,遂道:“你担心得很有道理,本相该给你个奖励。”
“……”樵墨眼角一抽,还是没敢抬头,又听他续道:“这狗尾巴草生得不错,你多拔些,正好你也喜欢翠翠,送她将将好。”
片刻,樵墨埋头,闷声回:“多谢丞相赏赐。”然后,他开始面无表情得拔草。
见此,柳相满足得笑了。又瞧落日快要没入天际,黑影悄然袭上天幕,他挺不好意思道:“你要拔快些,毕竟本相还要赶着回京。”
发誓再也不多嘴的樵墨:“……”
小皇帝这几天过得很不开心!他哥宁王为了一个虎符,先掌控了整个皇宫不说,还强制他穿得板板正正得去上早朝!
逼宫当夜,宁王自己琢磨了一盏茶的功夫,他自认为他已经悄无声息得掌控了整个皇宫,并且不让此消息走漏。然而,他却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掌控朝堂百官,遂决定挟持小皇帝如同往常般上早朝,以便不让百官发现异常。
结果,在早朝前穿衣服的时候,小皇帝非要穿那件绣有粉鸳鸯的里衣!
宫女好不容易才找到,将要给他换上,恰好被一脚迈进寝殿的宁王瞅见。宁王当下心头火气,一把拽过里衣就要撕,小皇帝自然不同意,于是他俩打了起来。
一边伺候的宫女傻眼了,没一个敢上去捞的。等聂小碗收到口信,被侍卫在脖子上架着刀火急火燎赶来,他俩已经扭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了。
宁王以大欺小,跨坐在小皇帝身上怒吼:“给本王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穿粉色了!”
小皇帝一脸宁死不屈:“你放屁!”
聂小碗:“……”
宁王:“……”
他气得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你,你身为一国之主,说话竟然如此粗俗!简直不可饶恕!”
小皇帝委屈得眼角都红了:“你,你真的放屁了!”
宁王:“……”
殿门边的聂小碗默了又默,捞起一边侍卫的大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道:“你还是把哀家架回去吧。”
侍卫:“……”
早朝终是晚了一个时辰,而且小皇帝红着眼睛的模样也惊着了众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