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聂小碗与宁王达成了协议,宁王仍是将她困在了姣阳殿,并把小皇帝也塞了进去,外殿与姣阳殿四周都派了重兵把守。
对于他手里突然多出来的军队,聂小碗留意观察了一会儿,却一无所获。她一个月前才回宫,对朝堂之事虽已了解,但军队此处却不是她能插手的,她也不敢贸然询问,遂将疑惑压到了心底。
天还未亮,宁王已走,小皇帝对自己被囚的处境浑然不在意,此时正抱着抱枕在床上滚来滚去。
聂小碗拧眉想了想,还是拍拍床边,喊,“绮儿,过来,母后有话问你。”
嘉宁帝名唤朱绮,此时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他一个猛扑挂到了聂小碗身上,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娘,你要问啥?”
当年奉文之难,聂小碗与他曾流落民间,隐姓埋名过了一阵子,小皇帝便在那时养成了喊娘的习惯。
聂小碗自回宫就纠正过他很多次,奈何他不听,聂小碗不得不退一步,答应他在无人时可以叫娘,公共场合必须喊母后。
“接下来母后问你什么,你一定要认真回答。”聂小碗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来,按回床上坐好,道:“绮儿觉着柳相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当年两人在民间生活时,她身染重病,命在旦夕,为了不拖累小皇帝,她遂将他交给可信之人照顾,并让他们先行离开。
原本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哪料又遇见好心人,这才保住一条命,可惜这时候早就和小皇帝断了联系,直到乱党被诛,朝堂有所稳定,小皇帝即位,他俩才得以见面。
她本不想再进宫,但拗不过小皇帝的苦苦哀求,遂不得已在一个月前以太后身份入住姣阳殿。
然而,一个月前柳相在明州治水,也就是说,两人根本没机会见面,这点宁王说得很对。至于她口中的虎符交给了柳相,其实只是个幌子。
两人目前唯一的交集,便是那封说宁王谋反的密报,也正是这份密报,让聂小碗觉着柳现年深不可测。
为此,她必须了解柳相这个人,方能想出对策,护好小皇帝。而小皇帝之前与柳相关系甚密,从他口中兴许能了解到什么。
“相父啊,”小皇帝想了很久,一脸斩钉截铁道:“他长得很好看。”
聂小碗:“……”
合着他儿子还是个颜控,又一想当年在民间,他们和那人在一起时,他就粘那人粘得紧。
“还有么?”聂小碗又问。
小皇帝:“他喜欢棺材,天天和棺材睡一块。”
聂小碗:“……”
小皇帝:“他很能干,勤政殿的奏折都是他批的,可他老虐大臣。有大臣求皇恩浩荡赐个婚,他就说,天阴,皇恩浩荡不起来……”
聂小碗:“……”
小皇帝:“他还不准朕哭。朕一哭,他就特别凶残,哼,让他凶残,活该娶不到媳妇儿……”
聂小碗:“……”
她神色有些恍惚,她是不是押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