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泯王与平京城那边关系如何,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子,他算糟心透了。
奉命宣旨的公公打眼风中窥见他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忆起早年有关他的传言,吓得连口茶都没敢喝,直接遁了。
“你又把人吓跑啦?”泯王妃牵着毓郡王迈进来。
毓郡王嘻嘻笑了,扑过来捉住他爹的袖子,“吃饭,吃饭。”
八尺有余的英朗汉子跟孩子似的要挂在他身上,泯王心中翻滚着无数心酸泪。
我天!比起小儿子,这个大的才是祸害人的高手!!
想他泯王昔年多么的威风凛凛,还是个少年郎时就纵横沙场震慑千军了。待成年后,又得封亲王,领兵打仗,运筹帷幄,本事大得不得了。
那时庆炎帝,也就是他爹,最喜欢的便是他。
先帝虽也聪颖但生得过于文弱,两人站一起,他简直就像个文文弱弱的小女孩,庆炎帝都没勇气看。
据说,庆炎帝在世时,曾与他的皇后说过这样的话,“朕一见他那捧着书往他皇兄背后躲的样子,朕就想啊,他要是个公主,其实还挺可爱的。”
可惜,他是个皇子,还是嫡皇子,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男人!
庆炎帝心塞啊。
时光经不起蹉跎,不过五六年,庆炎帝驾崩,先帝即位,而他也领兵去了西南守边疆,一守数年。
直至今日,他的一切都平安无事,唯独他的大儿子毓郡王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毓郡王有点傻,是真傻的傻。
据说一生下来便是如此。
而且他生下来不过几天,泯王府将出生的大公子是傻子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泯王深知纸里包不住火的道理,何况以他的性子也没打算瞒着,他觉着终究是自己的儿子,无论是什么样的,他都会喜欢。
就这样,他喜欢了一年又一年。
待儿子长大,依然痴痴傻傻时,他老了,也开始发愁了。
“好,好,吃饭,这就去吃饭。”不似泯王的糟心忧虑,泯王妃的心不是一般的大。
她一手拉过毓郡王的手,一手揪起泯王的衣领,温柔细语:“去吃饭,嗯?”
泯王一贯唯妻是从,自然说好。
毓郡王笑得像个孩子,他环顾四周,没发现小世子,急了,“忱儿,忱儿……”
一听这名字,泯王气得哼了一声,“你喊他做什么?你不知道他一直不喜欢你么?要爹说啊……”
又是一阵子的长篇大论,泯王妃听得蔫蔫的,至于毓郡王,他根本没在听。
小世子是在晚上回来的,少年郎甫一进门,就被泯王带了个正着,一路拉扯进了书房。
泯王将懿旨的事同他讲了讲,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爹你说太后想我了?”
泯王怒目:“哪里是我说的?!是太后说的!”
“爹问你,你要不要去?”他又道。
“去啊。为何不去?”小世子规规矩矩得跪在那里,“懿旨不可违。”
“就算以后回不来了?”泯王问。
小世子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