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太夫人正房内。
“祖母,娘,这门亲事不合适。”曹靖微蹙着眉郑重地看着祖母曹太夫人与母亲叶夫人。
曹太夫人见孙儿如此严正地反对,不禁有些纳闷:“哪里不合适?
“我和你爹、你娘都觉着挺好的啊。
“哦,孟姑娘的父亲是正四品,门第与咱们家相比确实不高,不过有麓国公府请人来说媒,倒也十分体面了。
“我们是娶媳妇,不是嫁女儿,就是低一些也无妨。”
曹靖急道:“我不是说门第,我是说人。
“您刚才说是麓国公府请的媒人?”
“对啊。”太夫人点头。
“那就更不合适了。”曹靖声音低了下去,“孟姑娘自己也不情愿的。”
他早就看出来孟楠思爱慕言轲,而且爱意很深。
他可以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素不相识的女子,只要那女子娴淑知礼,他便可以做到与她相敬如宾,共度一生。
可若那女子一心只念着别的男子,又怎会跟他好好过?他也无法忍受自己妻子心里总惦记着别的男人。
“祖母,您还是再帮孙儿看看别家姑娘吧。”曹靖说完,行了一礼,出了房间。
曹太夫人看了看儿媳叶夫人:“这孩子,他怎么就觉得孟姑娘不合适了?”
叶夫人也是大惑不解:“我前些日子还听阳国公夫人说起孟姑娘的好呢,今日一听媒人说的正好是孟姑娘,我还觉得巧呢,兴许这便是靖儿的姻缘。
“哪知到他这里倒满脸的不情愿了。”
曹太夫人寻思了一会,道:“那孟姑娘是医者,我正好有头风病,这么多年也没有哪个大夫给我医好,不如明日去找孟大夫治一治?”
叶夫人瞬间听懂了婆母的言外之意:“好,儿媳陪您一块儿去。”
次日傍晚,曹靖散衙回来径直去了太夫人房里,一来是问安,二来想问问祖母是否已回绝了孟家的亲事。
祖父与父亲公务繁忙,家中所有嫡庶儿女的亲事几乎都由祖母和母亲做主。
“三公子,夫人陪太夫人出门看诊去了。”侍女玉蕊道。
曹靖皱了一下眉头:“看诊?祖母头又痛了?没请甘太医、晁太医他们过来?”
玉蕊偷偷觑了他一眼:“太夫人说甘太医他们治了都不太管用,要去找玉槐巷的孟大夫治。”
玉槐巷孟大夫?曹靖无奈地笑了一笑:祖母恐怕不是去治病的吧。
不多时,曹靖快马来到孟楠思家门口,见不远处停着自家的马车,便知祖母她们还没走。
他把马拴在门前的槐树上,上前叩了叩门。
温婆婆出来开门,认出是先前府衙的曹公子,笑道:“曹公子请进。”
曹靖似乎怕温婆婆对自己有什么误会,一面大步往里走,一面道:“我来接我家人回去。”
进了内院,一抬眼便看见庭院里,孟楠思正在收那些笸箩里晾好的药材。
见到曹靖,孟楠思一如往常般扬起一缕微笑:“老夫人和令堂都在后院西厢房,你以前去过的,能找到吧?”
曹靖不知为何,此刻见着孟楠思忽然有点局促:“你怎知我是来找她们的?”
“方才你在前院说的我都听见了,”孟楠思道,“老夫人下午刚来时也明说了她的身份。”
曹靖悄然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神色如常,不免有点疑惑:她怎么如此镇定?难道她还不知道两家议亲的事?
他疾步去了西厢房。跨进门槛,刚要出声便被叶夫人拉着去了外面。
“你祖母刚做完针灸,正睡着呢,孟大夫的意思最好等她自己睡醒,别吵醒她。”叶夫人小声道。
“天快黑了,一直在这里睡怕不方便吧?”曹靖低低道。
“已经睡了一个多时辰了,也快醒了。再等等,反正我们家离这里也不远。”
曹靖知道祖母因患有头风痼疾,上了年纪发作得便愈频繁,夜里时常睡不安稳,便不忍去惊扰她。
在后院待了一刻钟,觉得无趣,不由得又走回了内院。
孟楠思还在院子里收药材。
天边的晚霞把整个院子映得红彤彤的,连同孟楠思白润的双颊也染上了一层清浅的绯色。
曹靖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孟楠思面前。
“老夫人还没醒吧?”孟楠思问道。
“嗯。”曹靖看着她手里的竹笸箩,“我祖母这头痛病可能根除么?”
孟楠思停了手中的活,道:“陈年旧疾,要根除怕是不易。
“老夫人年纪大了,有的药疗效好却不能随意给她服用,只好用些温和的药,辅以针灸,慢慢缓解头疼的症状。
“所以,我也不敢信口开河说一定能彻底治好。”
曹靖正欲再问些什么,忽听得一道尖细的嗓音从二门处传来:“哟,我说怎么任谁来叫也不肯回去,原来躲在这私会情郎呢!”
孟楠思一听到杨氏的声音,脸色骤然变得清冷无比。
曹靖听着杨氏的话也觉刺耳,不由瞟了一眼孟楠思。
这一瞟却令他暗暗吃了一惊。
孟楠思神情紧绷,眼里愠怒与嫌恶之色。
他见过孟楠思很多次,却从没见过她哪次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小声些吧,里面有病人呢!”温婆婆跟在杨氏身旁劝道。
她就知道杨氏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真恨不得不给她开门,可若不给她开门,她必定又要回去找孟世成哭闹,还不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病人?哪里来的病人?”杨氏歪着嘴讥诮,“成日里打着治病的幌子不知道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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