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伯的提议也有让叶欣颜想不通的地方,“您为什么要我们陪您回去?既然您认为我们是主仆,而且是逃出来的,难道您就不怕摊上官司?”
齐友年苦笑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一个是我出来多年,孤身一人回去,终究太凄凉了一些。更重要的是,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是不是经得起远途跋涉。若是路上出了意外,不但回不了故土,只怕还要暴尸荒野。”
叶欣颜睁大了眼睛,更不明白了,“和我们一起……那也没多舒服,一样要颠簸跋涉的。”叶欣颜没好意思说出来,若是您老人家路上出了意外,不也一样回不了故土?
齐友年笑了:“和你们一起,就算我在路上咽了气,你们也能一把火把我烧了。只要能把我这把老骨头带回去两块,老头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你和你婆婆放心,就算我不在了,你们带着我的信物,一样可以有户籍,也能在豫东的清河村落脚安身。”齐友年补充道。
叶欣颜想了想,点头道:“行,若是这样,还是您帮我们更多一些,我和我婆婆商量一下,晚些时候再给您回话。”
齐友年本来还准备了很多说辞,想要让这个年轻媳妇安心,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
只是和她婆婆商量而已,照齐友年看来,只要叶子打定主意,这件事基本上就算定下来了。最多也就是给她些时间,考虑一些细节问题。
叶欣颜没想那么多,一回去,就把齐友年的想法对金嬷嬷说了。
金嬷嬷有点不安心,这里到豫东路途遥远,齐老伯虽然看着还好,但终究接触时间短,不算是了解底细。
返回头再想想,她们现在没别的办法,如果齐老伯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法子也的确可行。这年头,朝廷对人口的管理越来越严格,逃出来的人,能有个靠得住的户籍,是很不容易的。她们这两个孤身女子,若是能有个合理的身份,也就算有了一份人身保障。
和户籍相比,金嬷嬷的不安只是心里活动的一小部分,这个提议中使人安定的成分才更重要。叶欣颜再从旁劝说几句,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金嬷嬷还和叶欣颜说,认孙女是个大事,不能这么草率。
叶欣颜想了想,虽然金嬷嬷说的不假,但是他们这种情况下,很多事情不好对人言,自然不能大张旗鼓举行认祖归宗的仪式。祖孙相认的仪式,还是先问问齐老伯的意思,再做商量。
往后还要爷孙相称,自是以诚相待比较好。所以叶欣颜也不吊着,第二天是大年初三,吃过早饭,她就找到齐友年,把她和金嬷嬷的决定告诉他。
齐友年还想着,这算是大事,婆媳两人怎么也得好好考虑两天才能决定。没想到他昨天刚说,今天就有了回话。
齐友年闻言,百感交集。这下好了,不但能回到离开几十年的家乡,还有了两个亲人在路上陪伴,再不用担心那种近乡情怯的仓皇之情了。
齐友年淡然了多年的心,忽然间就有了温暖、踏实的感觉。
在外跌荡了这些年,又在把兄弟那里吃了那么大的亏,齐友年自认在看人方面还是比较谨慎、有眼光的。叶子这个小女子,聪明沉稳,并不是那等沉不住气的人。这么短时间就能给他回话,足见她并不和他斗心眼,能对他示之以诚,他没看错人。
这么想着,齐友年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他感慨的说道:“叶子,你和你婆婆不把我当外人,我也一定诚心对待你们。我家都是忠厚之人,我没回去也就罢了,但只要我或者我的后人回去,齐家虽然家境贫寒,家当总还能多多少少匀出一份来。即使我有意外,你和你婆婆也一定能有个安身糊口的地方。”
叶欣颜笑道:“老伯您还是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悲观,我看您的身体硬朗的很,咱们一定能平安回去。您这么多年没回去,齐家的家当什么的,咱就不和家里要了。日后我们就是祖孙两个,不管有没有家产,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您和婆婆就不会饿肚子。”
叶欣颜说的没错,听齐友年的讲述,他十五岁就从家里出来,这四十年来,就没在父母跟前尽孝,这时回去和兄弟分家产,那是说不过去的。
“唉,”齐友年欣慰之余,想到了路上的盘缠,不由得叹了口气,从炕上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包,“我是真没想到还有回去的一天。若是早早的知道,也能多存些银两,咱们路上也能少受些罪。”
这还真没说假话,早些年,他没有这么强烈的思乡之情。总想着,就算回去了,也是给父母兄弟丢脸,还不如就这么把尸骨随处一扔干净。存了过一天算一天的心思,哪里会攒钱?
等他这一两年想回去的时候,老迈的身体却没不允许他独自上路了,他也没那么好的体力做许多的营生赚钱了。
这段日子,他只是绝望的想着,哪有人会抛家舍业、远赴千里,陪一个外人回祖籍。没想到,他已经死心的时候,却有了这样的机缘,老天待他不薄。
齐友年打开小包,里面赫然是几块银子,看起来有十多两的样子。若是按照寻常百姓家过日子来说,十几两银子已经是一笔不小的积蓄,可若是把它用做三个人远行千里的盘缠,十几两银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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