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听到‘付钱’二字时霎然间妩媚一笑,接着抬起一只雪白玉手,食指冲弥诗撩人地勾了勾,弥诗很听话,踩着成堆的烟蒂,跨过一路酒瓶走到了女人跟前。
“我关机?”
弥诗试探着问了句。女子却摇了摇头,又吸了口寂寞的烟然后冲弥诗吐出一口缥缈的烟气道:
“要你稍稍配合一下。”
弥诗似懂非懂的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又把脑袋一歪,静候对方的下一步指示。对方则把烟掐灭随手一丢然后站起身。脑袋往改造台那边一甩,弥诗会意,躺了上去。
闭上了眼。
耳畔,似乎是床头柜那边,传来了一阵翻找东西时发出的‘乒乒乓乓’的器物碰撞声,接着地上又响起了玻璃瓶在地上滚动的声响,然后,脚步声停了。
气氛霎时间有些沉默。
然后便听见手术台旁边爆发出一阵恣意的狂笑,笑声盘桓在整间屋子里,回荡良响,久久不散。
不是因为有回声,而是因为声音的主人还在笑。
陡然,笑声停了。
木在改装台上的弥诗听良晌都没有动静,便将她那双晶莹的机械眼睁开,然后坐起身便见女子正弯腰捂着嘴浑身颤抖,似乎是在竭力抑制着什么。
可愈忍抖的愈厉害,她又开始断断续续的漏声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再也忍不住的倏然爆发。弯腰用拳头猛砸床头柜的同时那裂开的嘴又迸发出了癫狂可怖的大笑。
激荡起的笑声甚至让弥诗眼前的画面闪了一下。
就这样持续了好久好久,笑声渐渐开始有气无力,变得虚了。
再然后,终于停了。
瘫靠着柜子的女子向弥诗瞥了眼,虚弱的脸上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僵硬一笑,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你怎么...哈..哈哈,你怎么在闭眼啊?”
闭眼?
弥诗头一歪,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她刚刚确实是闭眼了,可这有什么不对吗?
女子却又在这时颔首用手捂着嘴巴的部位来回抹了抹,故而没看到她这一副姿态,不然看到了估计得直接笑岔气。
她伸出手用手背朝弥诗拱了拱,嘴上笑道:“算了~算了~咱们开始吧,你躺好了啊。”
“哦。”
弥诗乖乖地又躺了下去。
然后,她那只倒映着昏暗白炽灯和泛黑天花板的视线中竟出现了一把高举的手术刀,手术刀的刀身不知是折射了何种光线亦或者就是本身自带的,竟然透亮成了一条灿白的长方形,正于白炽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然后,那把刀在弥诗的视线中飞速下降,径直朝她的额头奔来。
转眼间,雪白冰凉的刀锋已然横在了弥诗的眉心,将那个枪伤处一分为二。
接着,刀锋落下,切开已经溃烂的人造皮肤,稳稳地落在了金属片组成的‘骨骼’上。接下来,这把割肉钢刀一转,挑起了弥诗的一大块‘血肉’。女子将手术刀放在一边,直接用手抓着那块被挑起的肉便开始用力的扒。
弥诗试着提醒她:“你可以直接抓着我胸口处翻起来的这块撕。”
女子却是一边用着吃奶的劲扒着那纹丝不动的皮肉,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她道:“那样子!...噫!....那样子不能连同底膜也一起搞下来!呀!!!!”
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吼,女子终于将她这一身溃烂的皮肉连底揭起,然后拖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接着,她从白褂的口袋里抓出一个小圆球,悬在这幅皮囊的上手一松,小圆球直直的坠落而下,在接触这团烂皮烂肉的刹那瞬间爆起熊熊烈焰,开始将之焚烧。
这双手插兜的女子静静的看着火堆,火光映面,照映出的那双眸子却不似方才表现的那么寂寞。
温润而炙热的火光描摹着她这一对冷艳的眼,眸中倒映的景色又与火光相互辉映。就像两处激流相互对冲形成的漩涡,漩涡中的光景,不知是何年何月。
转身,在屋门口站着的许可白和改装台上弥诗偏着脑袋的注视下,女子又换上了她那一副漫不经心的面容,吊儿郎当一摇一晃地走向了改装台。
开始重新面对起,这个全身红果果,散发着暗金光泽的,看起来毫无美感的铁疙瘩人。
她拉开柜子的抽屉,从中拿出一个胖圆身的长口瓶,好像是瓷制品,还刻着雕花。
女子将瓶塞往柜子上一放,然后用手指代替瓶塞抵在瓶口处,接着倒转瓶身,持续了大概五秒左右,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然后,女子端持自己手指上那一小滴白浊的粘稠液体走向了弥诗,接着反手贴上了她的额头,将其在额头上涂抹成一团,用左手在涂抹上的地方一拍,然后开始沿着脖子往下身挪动。
“这是...”
“给你打底。”
“哦。”
女子这一双手摸遍了这具机械人的全身上下,包括了那里。
抹完,女子胳膊撑着改装台百无聊赖的托起自己的腮帮子,眨巴眨巴她那两双美丽的眼睛,略带小疑惑问道:“你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之前不是还表现的很奇怪吗。”
......
她的手捂上额头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得了,该有意思的地方一点意思没有,不该有的倒是蛮逗乐的,你可真是个奇葩。”
“.......”
“关机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