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化疗频次需要调整,这几种药不用换继续吃,这几种不用吃了换成这些,人尽量不要离开太长时间。”
送走主治医师后,封丞关上病房门,捏着病历单靠坐在墙上,神色怔然。
这段时间封建民的病情总是反复,量变到达一定程度会形成质变,病情也是一样。
尽管主治医师并没很直白的告诉他封建民还能活多久,但‘化疗频次提高’就能说明他的生命在加速燃烧。
封丞双手摩挲着头皮,吃劲地抠着,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感同身受,才能替封建民承担一部分痛楚。
弯腰过久导致他头脑有些充血,直起身的那一刻,封丞眼前忽的一黑。
身体直直的靠在冰冷的白墙上,偏头凝望着窗边的那幅画,思绪飘远。
他想到了那天。
头顶的吊扇呼啦啦的摇着,头发只到脸颊的娃娃头凑过来,问他想考哪所大学。
他回答,宿安大学。
那时,他想的不是分数高、专业好。
而是。
她的妈妈在宿安,那她一定会去宿安上大学的。
他想和她一起上大学,一起压操场,一起拿毕业证书……
艺考过了,如无意外,他将会以艺术生考进宿安大学。
但,意外发生了。
封建民只能留在江宁治疗,宿安,他可能去不了。
他不能因为‘可能’两个字,就堵死封建民唯一的出路。
所以,提前和夏老师商量过以普通考生参加高考,考完全科。
黎静没忘那个约定,他也没忘。
只是。
有意外罢了。
截至填报志愿时间还剩下一小时,封丞盯着屏幕上的志愿,迟迟没按下确认更改的按钮。
还剩一分钟。
封丞闭了闭眼,点击确认。
-
陪着封建民去做化疗,封丞站在门外等候,裤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
看见来电,封丞面上一怔,喉结上下浮动,“夏老师?”
夏老师激动地问道,“志愿你都填了哪里?说给我听听。”
“江宁大学。”封丞敛下眉眼,说道。
夏老师笑容僵住,“……”
“你填的哪里?1
声音比之前高出十倍大,封丞平静地重复一遍回答。
“怎么会选它呢?”夏老师有些想不通。
他是知道封丞艺考的分数,这回封丞的全科成绩又十分不错,要进宿安最好的专业也是可行的,现在却跑去江宁大学了!
夏老师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消极,缓了缓神,“倒也不是说江宁大学不好,就是这专业比宿安还是差了点,你……”
封丞嗓子眼发紧,强自沉静道,“老师,我爸在江宁医院。”
夏老师顿时一噎,回想这学期他的请假次数,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这分数在江宁大学也挺好的,能保证百分百被专业录取,对了你选的什么专业?”
封丞动了动喉结,“建筑。”
“也还不错,反正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大学自主性要求更高,你肯定行的。”夏老师沉吟片刻,揣着良心夸道。
聊完封丞后,夏老师坐在办公桌上唉声叹气,这分数报江宁大学,真是可惜了呀!
唉!
平了平心态,夏老师重又打通第二名的电话,“喂?黎静啊,你高考志愿填了吗?填的哪里呀?”
“填的宿安大学啊!填宿安好啊,你分数稳的,不出意外能被录取的1
“选的什么专业啊?建筑?你倒和封丞一样,都是选的建筑,以后你们就是同行了,这行业以后可吃香了。”
“就是他这分数去上江宁大学也太可惜了,唉,不然你们还能再当四年大学同学呢1
黎静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手指握着机身有些发白,颤着音,“老师,你说封丞填的江宁大学?”
夏老师一无所知的继续惋惜,“是啊,你们现在填这志愿就像投胎,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是大熊猫还是小熊猫,这两者之间的保护名目那可是差得远了。”
后面电话里说的什么,黎静没怎么听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她眼眶泛着泪花,戳开封丞的对话框,泪水模糊了视线,黎静抬手狠狠地擦着眼睛。
上面明明写的“和你一样”,明明说好的要去宿安大学!
为什么突然改填江宁大学?
心底的愤怒和伤心一股脑用文字宣泄出来,等待片刻,封丞不回。
黎静狠狠擤个鼻涕,揣好手机冲到玄关穿鞋冲出去。
“黎静?去哪儿……啊?”郑瀚坐在沙发偏头,门“砰”地一声关得极响。
摇摇头,低头操控着屏幕的小人,嘀咕道:“这么着急,赶去会情郎啊?”
强烈的太阳光照射在黎静的皮肤上,刺地她双眼生疼,偶尔一缕风吹来,带动着热浪仿佛是在蒸桑拿。
跑到半路,炎热的天气将她心底的那股气压了下去,理智占据上风。
东方小区那房子,已经卖了。
黎静顿住脚,嘴唇苍白,红肿的眼眶在热浪的刺激下愈加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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