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黎明,夜晚,十五个时辰过去。
自昨天进入军营以来,季琉璃忙于救治伤患,滴水未进,体力已接近透支,身形摇摇欲坠。
孙冀等人是男子,扛不住饥饿,期间倒是抽出了时间狼吞虎咽了几个馒头。
“季,季大夫,馒,馒头,吃一,口吧。”甄穆兰壮起胆子,趁着季琉璃熏烤手中的匕首的空档将手中雪白的馒头递到季琉璃面前。
“是啊,季大夫,吃口馒头,喝点儿水,再去小憩片刻吧。”孙冀在季琉璃面前站定,看着季琉璃苍白的脸色很是担心。
季琉璃的医术再高超,也终究是个凡人而已,按照昨天张虎回来的时间算起来,季琉璃不吃不喝不寐已十八个时辰。十八个时辰,哪怕是身体健壮的年轻人都吃不消,更别提年仅十二三岁的季琉璃。
“吃不下。”季琉璃拒绝了甄穆兰的好意,在弥漫着血和肉的味道的营帐内她怎么可能吃得下东西?她没吐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在神医谷中,季琉璃面对的伤患、病患,除了季青青,就是偶尔出现在神医谷中误食有毒草药的动物。
短短的两天,季琉璃经历了许多,救人,救人,还是是救人。鲜血淋漓的伤口与令人作呕的肉腥味无一不在挑战着季琉璃的承受力。
忽的,伤兵营帐外一阵骚动。
“将军来了。”
“将军?”
“真的是将军!”
“将军下战场了,就表示,休战了?”
“不不不,我听说是南稚国退兵十里,挂上了免战牌。”
“不会吧?南稚国退兵?”
“好了,安静下来。”将军磁性、浑厚又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且顾及着营帐内的伤兵,他的音量盖过了所有人。“南稚国退兵属实,挂免战牌同属实,原因不明,你们自觉提高警惕,以防敌人的诡计。”
“是,将军!”伤兵们异口同声地回应了将军。
“好好养伤,本王去看看营帐内的情况。”将军掀开营帐走了进去。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让伤兵们心中暖暖的,他们相信,将军耶律卿是值得他们追随一生的人。
季琉璃半蹲在地上熏烤着匕首,门帘被掀开时,季琉璃反射性的抬起头看向走进营帐之内的男人。
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身形修长,腰间系着的黑色腰带上的龙形图案绣工精湛,松散的领口间裸露着古铜色皮肤,皮肤上隐约还残留着几颗水滴。
顺着性感的脖颈向上看去,刚毅的下巴上粗糙杂乱的胡渣分外抢眼,殷红的薄唇微启,坚挺的鼻梁,极具诱惑的丹凤眼仿佛已经看透了世间万物,英气的剑眉充满男子气概。
各种特色十足的五官搭配在这张俊朗的脸庞上,说不出的协调和好看,找不出一点儿瑕疵,堪称完美,只是,他的眉心。。。
“季大夫,季大夫。”唤了几声走神的季琉璃未果后,李奎张开五指在季琉璃眼前晃了晃。“季大夫。”
“啊?”回过神来的季琉璃诧异地看向一旁的李奎。
李奎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调侃着季琉璃的走神。“我是知道他长得好看,可您也不能直盯着他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啊。”
没有应答李奎的话,用烈酒棉布擦拭过匕首后的季琉璃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径直走向那名男子,细细打量他的身。
“李奎,这是?”将军的丹凤眼中尽是不解,这少年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军中?
“将军,这位是季大夫。”李奎向将军介绍季琉璃,同时以为季琉璃是好奇眼前人的身份。“季大夫,这位是咱们东临国的将军,东临国三王爷,耶律卿。”
“大夫?”耶律卿挑起剑眉,低头看着身高才到自己腰际的小不点儿。
他长相平平,皮肤白皙透亮,粗布麻衣却遮挡不住他的特有气质,犹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一般,高贵,圣洁。
身上下最吸引人的大概就是他那双水汪汪的杏眼,清澈睿智,调皮可爱。
“对了,将军,您来这脏兮兮的伤兵营帐作甚?”孙冀来到耶律卿身旁,劝说耶律卿回到他的将军帐内歇息。“回营帐歇着吧。”
“脏兮兮?这里躺着的都是为东临浴血奋战、光荣负伤的英勇战士,何来脏字之说?”负手而立,耶律卿看了看周围的伤兵,想为伤兵们做些事情。“本王此番前来是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穆兰,多拧几条药桶里的绷带过来。”季琉璃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打断了耶律卿、孙冀、李奎三人之间的交谈。
耶律卿、孙冀、李奎莫名地看着季琉璃,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是,季大夫。”甄穆兰小跑着绕过了几个矮床榻,跑向最里面的药柜前。
季琉璃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双手揪住耶律卿的衣襟,几乎是贴在了耶律卿的身上。
“季大夫,你这是做什么?”孙冀心惊胆战的想要过去拦下季琉璃无礼的举动,因为季琉璃的右手上,还握着那把给伤兵们剜腐肉的匕首。
“等等,孙冀,看看情况再说,季大夫不会平白无故做这样的事儿。”李奎一把拉住冲动的孙冀,让他安静一下。“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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