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傅明珠简直大吃一惊，手上一抖茶都洒了出来。而直到此时，身边跪着的华玉楼才蹭地站了起来，道：“父亲，这茶可不是敬给肖姨娘的！”

果然！

傅明珠眼角抽搐，内心的惊骇让她浑身发软。只见四老爷不耐烦地摆手道：“你母亲身子不好，让肖姨娘代为接茶有何不可！你们两个赶紧办了事，我还要出门应酬！”

说着竟然站了起来。

满屋子的气氛尴尬至极。

“你还敬什么茶！”华玉楼转脸朝傅明珠喊道，又瞥一眼肖姨娘：“父亲，这茶不是一个奴才妾室能喝的。肖姨娘硬要坐这个位置，我们就不敬了！咱们走！”

傅明珠只觉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她到底是嫁进了一个什么婆家啊！

“华玉楼！”四老爷大吼一声，抄起傅明珠手里的茶盏就往华玉楼头上砸。华玉楼似乎不是第一回挨打了，四老爷的手刚抬起来，他就缩在了椅子后头，让四老爷砸了个空。

“哎呀，有话好好说，四叔您别生气，两个孩子还小呀！”耳边响起了妯娌们拉架的话。

屋子里一时喧闹起来。

“走走走，赶紧走！”华玉楼跳着脚往外跑，一壁还不忘了扯着傅明珠的手：“父亲成天地骂我不成器，这还不是您教导有方？您自个儿枉顾国法家规宠着个奴才，我泡在天香楼又哪里有错？”

“你这个逆子，我打死你！”四老爷抄起了摆在书案上的一本论语追逐华玉楼。父子两人你追我赶，傅明珠简直没地儿站脚。半晌，华玉楼凭着身材灵巧硬是拉着傅明珠逃出正厅。

***

傅明珠蹲在门后头呼哧呼哧地喘气。

“我说，你，你看着力气大，跑得咋这么慢啊！”华玉楼喘得比她还厉害，正蹲在门槛的另一边：“害我多挨了一只鞋子！”

这俩人刚逃回自个儿的屋子。

方才一路出逃，四老爷抓了更多的东西扔出来，其中一件就砸到了华玉楼的头。

傅明珠朝他翻了个白眼：“感情这还是我的不是？都说你们勋贵府里的规矩大、礼数多，原来妾室登堂入室、父子不孝不悌也是你们的规矩呀！”

华玉楼尴尬地笑笑。

“这个，你以后就习惯了。”他挠挠脑门：“咱们这个四房，都是肖姨娘当家的。还有你离六嫂子远点，她可是最得宠的，惹不起。”

傅明珠眼角一抽。

六少爷是四老爷和肖姨娘的孩子。

华玉楼是原配嫡出，惹不起一个庶子……

“好啊，我是明白了。”傅明珠冷冷地点了点头：“我自毁前途嫁给你这个废物，原本还想着捞个富贵的，原来连这点都捞不着了！你们忠勇伯府家大业大，你父亲是掌兵权的，你又是你们四房唯一的嫡子！可实际上，你在这个伯府里是混得连狗都不如了？”

“哎，你说什么呐！”华玉楼一骨碌爬起来，刚要骂，突地又笑了：“娘子大人这话倒也说得不错，我不如我六哥！”

他六哥也就是那条狗……

傅明珠冷笑一声。

“现在我一个新进门的媳妇，得罪了公公，得罪了你们四房的当家人肖姨娘。我怕是没好日子过的。你说怎么办吧？”她说着，又开始抽头上的簪子。

“娘子大人，别别别，别打我！”华玉楼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