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珠天不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她不敢睡得太死,而且在下人们进来之前她有很多事儿要做。她先是扒在门边上听外头的动静,确定没有人,才回来将华玉楼身上的绳子解开。
华玉楼可一宿没睡。他又惊又怕,再则入秋的天气里坐在冰冷的地上可是痛苦的折磨!他就这么坐了一夜,浑身的骨头几乎都冻成块了。傅明珠还是将昨日用过的簪子抵在他脖子上,松了他口中的绳子问道:“再问你一遍,今日敢不敢说出去?”
华玉楼的眼睛里泛着水光,一点一点地摇头。随即带着哭腔小声道:“你饶了我吧!我快冻死了!我保证不说出去,我发誓!”
傅明珠悠悠道:“不行,你一定会说出去的。我在跟前的时候你不会说,但一旦离开我,你随意告诉任何人,都会给我惹来大麻烦。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华玉楼张口结舌。
屁股底下冰冷的寒气,和脖子上尖锐的疼痛,都提醒他死神就在眼前。
他脑子还没坏,知道傅明珠说出来的话虽然可怕,却不是没有道理。一旦圆房就是个死,那为何不来个鱼死网破。
她是真能杀了自己!
“我,我不离开你!这样行不行?”华玉楼乞求着:“你先让我坐起来好不好?好冷啊!”
傅明珠摁着他的肩膀,半晌笑着将手掌摊开在他面前。
手心里握着一小块银锭。
“从今日开始,每一天,我给你五两银子。”傅明珠挑眉:“你虽然是伯府子孙,却是庶出四房的儿子,伯府的产业都在伯爷夫妇、也就是你大伯名下。你一定很缺钱吧?否则也不会时常去别的少爷房中偷钱,还为此被打了好几次!”
华玉楼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吐沫。
“五两银子,每天都有,买我的命。”傅明珠重复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闭着嘴就可以了。”
华玉楼盯着她手心的银子,突地一把攥住了道:“成交!你可要说话算数,一天五两一分都不能少!”
傅明珠终于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了,淡淡一笑:“你放心。若是你足够听话,我还会给你更多的钱,让你去喝酒,去赌,去嫖,身价高昂的花魁你也享用得起!”
她知道华玉楼是个吃喝嫖赌的纨绔,给他金山银山也能败光。而每天五两银子,一百天就是五百两。怕是没有两年就能吃空她。
可就算如此,她只需要一年的时间。
等一年,她就会找到别的活路了。她早就想好了,她有力气,华玉楼没本事按着她圆房。若婆家为此发难,她就多抬妾室伺候丈夫,日子久了也能糊弄。再则,就算没个妾室能产下子嗣,只要能撑过第一年,她就过继旁支子嗣,婆家也说不出话。
等她熬到丈夫病死,嗣子长大,她的好日子就来了。到时候再经营一番,给嗣子争取家产,苦心培养他,说不准来日还能封个诰命,分伯府家产,坐享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