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到‘食客欢’外,蒂莲与谢珩煦径自上了三楼。
推开一字包间的门,入目便见正中的八角雕栏紫木桌上堆了玲琅满目的贺礼,文叔与刘君尘坐在桌边,而南窗下的软榻上也坐着一人,蓝白相间江海纹锦衣,玉带银冠面容清绝,正是云世礼。
没想到他竟然在,谢珩煦着实怔了怔。
文叔与刘君尘起身一礼,刘君尘指了指桌上大大小小包装不一的贺礼,笑道,“姑娘,这些都是各地店铺送来的贺礼。”
文叔与他对视一眼,纷纷拱手一礼弯身一拜,“恭贺姑娘寿辰之喜。”
蒂莲失笑,挑挑拣拣的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都包扎的严密,不拆开来也猜不出是什么,一边笑道。
“寿辰年年过,有何可喜?难为他们有心。”,自己如今可真是成了地主婆了,这些人总想变着法的讨好自己。
闻她这样讲,文叔与刘君尘纷纷失笑,文叔道,“姑娘是现在瞧瞧这些东西,还是老奴派人送回相府去。”
谢珩煦一摆手,“收拾了放到车上去,你们先出去忙吧。”
二人应声,纷纷退了出去合上门扉。
蒂莲已步到了软榻边,看着云世礼清笑道,“你又得到了消息,居然还亲自来一趟。”
海蓝的桃花眸濯濯清亮,云世礼温雅一笑,将小几上的朱木镂雕盒推到她面前。
蒂莲见状伸手扶住,月眸弯弯道,“多谢了。”
谢珩煦上前坐在软榻另一边,睨了云世礼一眼,毫不客气的将那盒子拿起来打量了一番,眉心微蹙一脸认真,只见盒子成长形,半臂长手掌宽,必然不是多大的东西。
见他这样无礼,蒂莲瞪了一眼以示警告,谢珩煦见了这才将盒子放下,意味不明的盯着云世礼。
无奈摇头,蒂莲再看向云世礼,却见他依旧笑意温熙毫不在意,便笑问,“南海的事情,如何了?”
云世礼垂目,自腰间香囊中取出一支黑墨炭笔和巴掌大的一叠宣纸,放在小几上一字一字的书写起来。
蒂莲见状抿唇失笑,上次她随口一说让他随身带着这些东西,以便与人沟通,今日这人还真将这东西带在身上了。
谢珩煦瞧着一脸纳闷,侧身上前打量,心下一动,抬眼犹疑的看蒂莲。
黛眉轻挑,蒂莲也不掩饰这是自己教他的,大方承认。
谢珩煦的脸色当即便青了青,绷着脸冷哼一声。
书写完要说的话,云世礼将纸递给蒂莲,‘华府已经承诺会在自主流通书上盖章,但要在引流道重修之后。“
蒂莲颌首,”能让他们答应便已是很好,不过一个月左右,等等也无妨,你可以派人去助他修补引流道。“
云世礼浅笑点头,他已经派了人去,大概再十日便可修成了,想到这里,再次在宣纸上写道。
‘云家的船只已入南海,码头正在建筑,生意要往星陨扩展的事,现在可动作。”
谢珩煦一怔,抬眼看蒂莲,“要在星陨建起商铺?”
蒂莲颌首,谢珩煦的眸色便沉了沉,这么大的事,之前竟然没有与他商议过。
见他面色不对,蒂莲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件事不是一时片刻能开始的,至少要筹备个一两年,我只是提前与世礼打了招呼。”
谢珩煦这才面色微缓,“确实需要筹备许久,还要改头换面,这件事我来处理吧。”
蒂莲颌首,看向云世礼,“等我有了确切准备,再告之你吧。”
看了谢珩煦一眼,云世礼轻轻点头,又写道,‘各地举子已要入京,祖父要告之左相大人,乾州宋氏遗孀独子要前来京城。’
蒂莲眨眨眼,一脸迷惑,“乾州宋氏?”
见她如此,谢珩煦笑道,“江家祖籍也在乾州,上数四代,宋家与江家是世交,前宋家太祖与你的太祖乃是同窗,同年科举入仕,不过宋家太祖却没有江家太祖要得重用,曾祖享帝时期宋家被牵连进宫闱争斗,你的曾祖曾费尽奔波劝得先皇仁厚为宋家留下一根独苗,你祖父与父亲这些年也一直派人救济他们,如今三代已过,宋家独子要再通过科举入仕,也是可行的。”
蒂莲纳闷,“这个宋家,却是从未听爹爹提起过。”
云世礼浅笑,谢珩煦摇摇头,“当年的宫闱争斗牵扯到皇室秘辛,曾祖享帝有旨禁言此事,何况宋家已自京城消失,谁还会总是提起。”
蒂莲了悟颌首,看向云世礼道,“这宋家母子若是入京,唯一可以投靠的只有我爹爹,云侯特意让你告之,可是还有别的话要提醒?”
云世礼点头,继续写道,‘那事虽过数十年,宋公子的仕途必定艰难,祖父提醒左相大人,尽人情,莫相助。’
谢珩煦沉凝,“正是此理,给他们母子一个容身之处便算是仁至义尽,这宋家公子若是真的才情匪浅,能够入仕是他的造化,但左相府万万不能与他走的太近,以免被人非议。”
历来便是如此,盛门贵族一旦落寞,想要再崛起便是难上加难,只会人人都来踩上一脚,雪中送炭的绝然难得。
蒂莲清楚,以父亲的秉性,必然会收容他们母子,但也仅仅会做到这一步,这倒是不必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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