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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二人终于又重新进入了东月境内。

草长莺飞的季节,瑾瑜和晏君复正好行至了一片芦苇湿地里。

湿地的水只有及膝深,伸出的芦苇却有一人多高。晏君复身材高大,在竹排上站直了,也仅仅能露出来一个脑袋顶。茂密的芦苇丛直接把瑾瑜隐藏了起来。湿地一望无际,苇丛茫茫无边。此时正值日落,余晖给苇丛镀上了一层金色。苇穗随清风飘摆。

晏君复站在排尾,撑着竹篙,使得竹排得以在苇丛中推出一条水道来前进。瑾瑜坐在竹排的中央,抱着那把从卧佛寺里得来的古琴,弹奏着《蒹葭》,并随着曲调,轻声吟唱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一曲终了,晏君复将竹篙放到了竹排之上,走到了瑾瑜身后。

晏君复在瑾瑜斜后方的地方坐了下来,对着面前的人道:“这首蒹葭是古人吟诵求而不得的,如今夕阳正美,伊人在畔,你倒是会挑曲子,弹奏如此忧伤的曲子来坏我的兴致!”

瑾瑜一脸淡然地半回头,斜着眼睛看着侧后方的人:“难道这曲子不好听吗?”

“好听!”晏君复无奈地笑笑,他看着瑾瑜的侧脸,一束光晕正好投在了瑾瑜的侧脸之上,将瑾瑜侧面的轮廓勾勒地更加完美了。被尚在襁褓中的瑾瑜捉弄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面前的人却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样子了。捉弄她,作威作福和狐假虎威的个性倒是丝毫没有变。

瑾瑜见晏君复笑了,自己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逆着光显得瑾瑜的笑容更加好看了。

晏君复看呆了,忽然从背后拥上了瑾瑜,没有说话,只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静默着让竹排顺着水流缓缓前行。瑾瑜也将自己的头靠在了晏君复的胸膛之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闻着他的身上的气息,莫名的心安。一道暖流流向心田。

瑾瑜慢慢抬起头来,侧着上半身,双手扒着晏君复的后颈,将自己的唇轻轻地印在了晏君复的下巴之上。而后用自己的鼻尖和晏君复的鼻尖相抵,还左右,蹭了蹭,而后又笑了起来。

美景在畔,美人在怀,晏君复也经不起这样的挑逗了。他将瑾瑜的下巴抬起,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而后是双颊,鼻尖,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将自己的唇移到了瑾瑜的唇上。

吮吸着瑾瑜口中的香甜,晏君复尤嫌不足,将自己的舌头也卷进了瑾瑜的口中,将瑾瑜的气息尽数卷走。

二人一路走来,一世将酸甜苦辣含泪咽下,一世两颗灵魂近在咫尺却浑然不知只能苦苦的等待,但好在这一世终究苦尽甘来,能够相守相伴。

终于在瑾瑜有些透不过气的时候,晏君复松开了她的口,而后吻上了她的耳垂,而后是脖子。

“瑜儿——”晏君复轻轻地唤着怀中人的名字,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拔。

瑾瑜也本能地回应着,回应着晏君复对她的纵容,回应着他对自己的不离不弃,回应着他用生命诠释的那一句爱。

月影东梢,二人的领口都有些散乱,喘着粗气相依偎,依旧瑾瑜在前,晏君复在后,瑾瑜靠在了晏君复的怀中,晏君复用双臂环着前面的人,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好似怕她会丢了一般,紧紧护在了怀里。

瑾瑜抬头,看着深蓝的夜空,一轮弯月挂在东方,西方的天也缀满了繁星。刚刚的深吻依旧令她意犹未尽,她轻声笑着。

“你想起来何事了?竟笑的这么开心。”晏君复低沉的声音在瑾瑜头顶响起。

“我在想,我将你拐出来游玩,留尹风一个人在北晏受苦,他指不定现在正如何骂我呢。”

“你靠在我怀中,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看来回去之后,尹风的性命也不必留了。”

“哈哈!你舍得杀他才怪!”瑾瑜大笑着,笑声传出天际。

此时千里之外的浩淼山庄中的尹风,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喷嚏。对面的卫章问道怎么了,他只道:“夏天花多,兴许花粉不小心吸进了鼻子里吧!没事,来我们继续喝!”说罢,又将自己怀中的酒坛往卫章面前推了推,卫章也将自己的酒坛和尹风的一碰,二人仰头继续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瑾瑜和晏君复二人在东月境内玩了个遍,不仅重走了云天山之路,又去了云仙镇,还沿着东月的海岸线,寻了一户有竹屋的人家,住了几天。

上山打猎,下海捕蟹,二人世界过的不亦乐乎。最后实在是被月熙霖的飞鸟传书烦的不行了,才决定启程去了晋京。

“你们说走的慢,但也没说会晚半年啊!朕都不知道,这东月的国境何时变得这么大了,那一小段路竟然半年都走不回京!”

晏君复将茶杯中的茶慢慢咽下,倒是不紧不慢道:“不过是耽于你东月的美景,多玩了几日而已,你反正也看着我们二人在你面前恩恩爱爱碍你的眼,我们不进京,不正好让你眼不见为净了吗?”

月熙霖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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