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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王宝孙却匕首坠地,跟着身子一软,几乎跌倒。双蒙一把撕开他肩头衣服,我们才发现他被尸虺咬了一口,本来一身雪白肌肤,现在左肩已经变得乌黑,而且身体冰冷。原来,这金木水火土五行蛊,尸虺是作为金蛊饲养,而西方金性质寒凉,因此它带的是寒毒。

王宝孙看着我,说:“阿大,我、我感觉寒冷彻骨,我不想变成一具僵尸,然后产一窝小蛇……1

我安慰他,“不会的。‘乞活儿’兄妹七人情同手足,我们岂会置你不顾?”

郑植惨笑,“小六,不要怕,有我陪着你1他手背发黑看来也被毒液溅射到。

双蒙伸指先后在郑植和王宝孙身上关键穴位连戳,“阿二,小六,我用指力封住你们伤口周围脉络阻止蛊毒扩散蔓延,你们自己配合吐纳调息,维持心口温热!阿四,你的蛇药呢?”

单良迅速从身上摸出蛇药黑丸塞进两人嘴里,“这是蝮蛇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先顶着。”

我说:“可以运功逼毒,用内气把蛊毒逼排出体外。”

双蒙摇摇头,“我兄弟几人从小到大练的都是杀人之技,只会简单的呼吸吐纳,并不会导气引流。”

大家扶两人躺进牛车车厢。

单良说:“我们杀过去,逼小桓郎君解蛊1

与此同时,脚下地面颤抖,跟着就听到马蹄踏地发出的隆隆声,官道上果真出现铁骑,卷着漫天黄尘朝这边掩来。

这种重甲骑兵,连人带马都用铁甲包裹,人凯叫作具装,马甲叫做甲骑,刀剑不能伤,利箭难入,运动中能携风雷之势,摧枯拉朽。

晋朝八王之乱后,北方胡人趁机兴兵侵犯中原,屡败晋兵,倚仗的就是武装到牙齿的具装甲骑。而晋军因洛阳武库大火,军械被烧个干净,后来虽有大调兵器,实际上库存已不足原来的十之三四,尤其甲骑具装以及对付甲骑具装的床驽这些军械制作成本都很高,一把火烧过之后,多少年都恢复不到原来的数量。所以,晋军军械短少根本无力对抗胡人铁骑,这才节节败退,国都两次被胡人攻破,皇帝被虏,最终王朝被迫南迁,中原被胡人占据。

荒人们躁动起来。小桓郎君大声说:“休慌!我桓家拥有雍、司二州,精兵十万,魏主元宏尚且忌惮三分,这些鲜卑骑兵能怎样?”

忽见那魏军队伍里闪出十几轻骑,疾驰上一处坡地,一个穿绯红色公服的朝廷大员和一个体态肥大臃肿的朱衣王公大臣被亲随簇拥着居高临下指挥。

朝廷大员打个手势,亲随用旗语传令,令铁骑停止前进。

接着一名骑兵校尉打马从坡上下来,“咸阳王和中书侍郎邢峦请小郎君过去说话1

“魏主之弟咸阳王元禧和出身河间邢氏的邢峦?本郎君得过去会会他们1小桓郎君说,“拿妆匣来补粉1

原来,刚才那鸩鸟突然出现叼走了他饲养的尸虺,慌得一批,他脸上掉了不少白粉,需要补妆。

那校尉引小桓郎君过去。中书侍郎在北魏属正四品上,咸阳王元禧更是亲王一品,而小桓郎君只是世家子弟并无官职在身,所以小桓郎君拱手施礼,元禧和邢峦在马上微微欠身算是回礼,这已经是给桓家面子了。不知道咸阳王元禧和小桓郎君说了些什么,小桓郎君往这边看看,默默点头,然后打转回来,对手下人说:“看在大王的份上,今天就放了这群小乞儿,我们走1

苍头老奴说:“那老酋首的仇如何得报?”

“来日方长,这些小乞儿是宫中贵人看中的人,在洛阳不方便动他们——还不是都怪手下无用,如果早收拾了他们,又怎至于此?还害得我损失了小白。不过,他们有三人中了蛊毒,难逃一死,也算是为先尊报了仇1说着就要率领手下人离开。

作为“乞活儿”的老大为小弟出头是义不容辞的事,我带着双蒙、单良拦住小桓郎君去路。

“要走可以,先替我兄弟解蛊1

“凭你们也能阻拦我家小郎主去路?”捧剑伺婢拔剑呵斥。

双蒙低声说:“阿大,你继续和他们说话吸引注意力,我冲过去,挟持小桓郎君解蛊1

不料,小桓郎君身边苍头老奴也大声说:“速布刀阵,小心防备,少年罗刹会五行遁术最擅长突击偷袭1荒人们蛮刀组成刀山一般团团护住小桓郎君。

中书侍郎邢峦在马上朗声说:“郎君何不暂时将仇恨放下?毕竟几个小乞儿的性命和桓家基业相比不值一提1

小桓郎君怨恨地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我记住你的眼睛了?”然后一扬手,“给他蛇药1

随行的捧妆匣伺婢走过来递过一个绿釉瓷瓶,“里面的粉末和水调匀,敷在伤口,早晚一次,可以驱除虺毒1

双蒙接在手里,打开闻了一下,点点头。

“五行养蛊之术,我只是初学,并不会解蛊。施蛊的巫师却死在你们手中。所以,要解蛊那是万万不能1

小桓郎君脸色铁青,说着便拂袖径直离开。看他神色,应该不是说谎,这种情形下,能胁迫荒人交出蛇药已经很不错了,要解蛊恐怕也不是一时片刻的事。

荒人们连寒铁棺和棺中的赫连秋奴尸身都不管了,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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