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跟凤鸣观的大小两个道士都较为投缘,一行人索性留在此处用了斋饭,问及两人师傅,清流只说闭关参悟未出,大抵这天下隐士多少有些许怪癖,众人也不为奇,只一时起了谈性,平陵御便邀对方秉烛夜谈,姬凛估计他大病初愈,又见他兴致高,便也不说扫兴的话只自己重回驿站取了斗篷过来,未免秋夜天冷寒气入骨。
平陵御被系统摧残久了,诸子百家、经史佛道便没有他不知晓的,却没想到这名为清流的道士也是如此,后者于兵法韬略一道甚是明晰,甚至这凤鸣观中还有用于推演布阵的沙盘,二人口中较量难分高矮,索性便接着沙盘复盘有记载的战役,你攻我防,平陵御对系统磨砺多年于战局的阅读排兵布阵之上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而清流却用兵正道,多出阳谋,二人各有所长,于平陵御来说却是这么多年遇到第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人,一时间只觉得热血沸腾,若非姬凛强拉着他休息,只恐二人定要商谈个通宵达旦。
既如此二人也互引为知己,清流好客便留几人与观众盘桓,每日或道古论今,或品茶赏景,颇有几分流连忘返。
姬凛一行人却也了解到凤鸣观虽然传承悠久,但门人并不多,每一代不过三两只小猫,但多为惊才绝艳之辈,只受于门规所限,弟子多避世而居,却也是为了守护藏经楼中所存阅的典籍,但因周围求签问卦的百姓也多,虽不及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
故此纵然姬凛生出了收清流师兄弟为门客的心思,但他看出对方无意,便也作罢,且他如今对平陵御甚是信服,并不认为这世间还有比平陵御更适合自己的谋士,只瞧着平陵御为自己布画,心头怜惜他耗费心神,却也想着日后定要找些人与平陵御分忧才是。
“听闻观中收藏着诸多典籍,不知御可有幸一观?”平陵御身上带着的系统运行一则需要金石珠宝,每每吞噬便凭空不在,二则是收集时空中的资料,其中最珍贵的莫过于书籍,只平陵家的藏书如何能够,且一路过来每每收入的银钱他暗地里截留一笔,可是日后身边事情多了账目往来都交付给白露,他这样的总不是长久的法子,只如今开支少也就罢了,因此一有这样能搜集书籍的机会他却是万万不肯放过的。
“你若要看,我便带你过去好了。”清流自幼便喜研习书册,如今见新结识的挚友也跟自己一样喜欢书册,心中欢喜,当即执了他的手便往后院过去。
陈讯原本带着空山在一旁玩儿沙盘,两人也仿照着平陵御并清流两个一较高下,瞧见两人手拉着手,不由微微瞟了瞟一旁神色自若的姬凛,心头暗想,自家先生果然是风流胚子,见一个爱一个,只不晓得这姬大郎竟是这般好性子,眼见着先生当着他的面招蜂引蝶,尽然不怒不妒,委实有正室的风范,只瞧着清流这样月白风清的人,竟然也上赶着给自家先生做小,委实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只不晓得自家先生到底是何等魅力,竟引得一众人为之折腰。
如此一般胡思乱想,心思一乱,这沙盘上左上角的地盘就教空山引一列一队吃了下去!
姬凛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诧异,只觉得这凤鸣观中当真卧虎藏龙,这一双师兄弟,二人于兵法上都是强手,清流好使阳谋,为人堂堂正正,这空山原本瞧着是个稍微有些刻板迂腐的性子却不料好奇诡之策,多用伏兵险兵,可谓天马行空,不着痕迹,陈讯一贯大开大合难怪至今都未有一回胜过。
“表兄见我入套子,缘何不出言警示?”正所谓旁观者明,姬凛又是在边关磨砺多年,比之这些纸上谈兵的少年郎来说自然更胜一筹,且他用兵风格与清流相似,一时间将自己代入陈讯的角色,倒也只能小胜空山,若是到了真刀真枪拼杀得时候,只怕也只能惨胜,一时间倒有几分心有戚戚。
“观棋者自不语,莫不是日后两军对峙,你独领一军也要有人出言提点不成?”姬凛见他面露急色,不由笑道。
“我日后上战场定然要寻一若我家先生那样的军师祭酒,如此有何不可?”陈讯双手负于身后,得意洋洋道,“就准许表兄带着先生,我如何不能够?”
“凛得轻舟,非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知阿讯可有这运到能够?”姬凛见他笑的忘形,忍不住摇了摇头道。
“你且说说何为天时?何为地利?何为人和?”陈讯听他这样一说,顿时起了兴致,与空山一道收捡了沙盘并二色旗帜,一并走至廊下盘膝而坐听他细说。
“自升平十五年始,旱涝不止,多地流寇横行,凛于升平十九年授命以平盗匪之祸,追贼寇范枣至青州,侥幸荡平流寇,顺道拜会亲友,于蜀中方见轻舟,且得救当日恰逢中元,蜀人以放河灯祭奠先祖,此可谓天时也;晋州马场事突发,凛于泰安城遇袭,落水宁江,宁江水势浩大且两岸无多余滩涂,好在支流甚少,故凛方能于水中取一浮木顺水而至双桥,水势缓和方能得救,此所谓地利也。”姬凛见他们听得起劲不由莞尔一笑,“至于人和,轻舟仁善,拔刀相助,故凛能得轻舟坦诚相待,此真幸事哉!”
“这般说来,你却也要谢我,若不是那日中元我起了兴头说是要放河灯,只怕你跟先生却要错过了。”陈讯闻言笑道,心中暗自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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