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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前后各有几名骑马的随从护卫着,知雨骑马跟在车厢一侧,有时望望道两旁的山林,有时看看车里。

车里,东根靠在舒婵怀里酣睡,彩墨一面刺绣,一面同舒婵小声交谈着。

东根到了启蒙的年纪,若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应该去学塾跟着夫子学习的。但东根毕竟身份特殊,即便除他们几个之外,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他异于中土之人的样貌还是会引起旁人猜度。且他们还未定下来在何处长居,目前都是舒婵试着给东根开蒙,效果还不错。

随着年龄的增长,所学课业的难度也会跟着增加,到时舒婵定是胜任不了的。他们打算四处看看,寻一处安稳之地定居下来,好给东根请夫子教学。北方现今乱局危象,他们暂不会去,南方几个州郡以及偏安西隅的蜀州都在他们考察范围之内。

“有情况!”知雨忽然叫了声,随即调转马头,望向后方。

马车停了下来,彩墨探出头,询问何事。见知雨长眉压眼,眸光凝聚,隐隐透着杀气,这是遇到危险时才有的气场,彩墨的心不禁提起,又小声问了句。

“有人在追我们,人数还不少。”知雨答道。

彩墨回身看向舒婵,舒婵轻拍着东根,道:“既然是冲我们来的,何妨等上一等,且看是为何事而来。”

不一会儿,后方马蹄声大作,知雨看清来者是官军装扮,为首的头戴黑巾幞头,蒙着口鼻,率先冲过来,绕过马车,堵截前路。跟过来的兵士将马车团团围住,一火爆脾气的兵头叫嚷开来:“马军奸细,还不下车受死!”

知雨拧紧了眉头,沉声斥道:“谁是马军奸细?你说清楚!”

“说的就是你们!”

“你嘴有病吧?张口就污蔑好人!”

当着众兄弟的面被个女子斥骂,兵头面上无光,打马上前扬起马鞭要抽知雨,怎料鞭子还未展开,兵头已从马上飞出,落在了包围圈之外的草沟里。其他兵士见状,惊愕之余有几名待要上前制服知雨,冷巍挡在他们前面,示意他们后退。

方才女子凌空那一脚着实太快,很多人甚至没看清楚,兵头已被踢飞。冷巍却是看清了,这女子出脚奇快、奇准,别看将人踢出去老远,力道虽大但并不狠,不然那兵头这会儿也没命从草沟里爬出来。

她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并不想害他性命。能如此收放自如的控制力道,非一般习武之人能够做到。这女子一身暗色骑装,英姿飒爽,纱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瞧不出年纪。单听声音,倒是嘎嘣脆,丝毫不惧。

“是不是马军奸细,待查问清楚,自有分晓。还请跟我们回去一趟。”冷巍道,他的嗓子前日因过量吸入烟气,显得有些嘶哑。

知雨瞥了一眼这个蒙着脸的破锣嗓大叔,嘴角微抽,蔑然道:“我家夫人看你们救火艰辛,好心好意给你们治病疗伤,还破费犒劳你们,你们却恩将仇报,怀疑我们是奸细。让我们回去也可以,先把拿了我们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们的给我吐出来!”

“我们不是那黑白不分之人,还请小娘子配合。”

“我呸!你算老几?叫你们领头的过来!”

冷巍本来就不善言辞,被这个狂傲无礼的女子“呸”拒后,面上也颇觉无光,于是道了声“得罪了”便拔出佩剑,出招攻来。

习武之人,最是眼明手快,对方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显然这个破锣嗓大叔还是有两下子的,知雨从腰间抽出软剑,使出一招银蛇狂舞,那剑就像急速舞动的银蛇般于空中形成道道波纹,虚虚实实,瞧不真切。

冷巍心中一凛,单此一招,他便领会到这女子的厉害。这些年,无论是上战场还是走江湖,他几乎未逢对手。令他印象较深的对决,还只能数在凉州时同李光魏手下的鸽奴之间的较量。眼下偶遇到的这个狂女,似乎与鸽奴不相上下。

斗了十几个回合,从马上打到地上,知雨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破锣嗓大叔的实力,想打赢他便不能有所保留,于是使出了雪丝剑法。果然,破锣嗓大叔见状,惊得连连后退,待反应过来才堪堪出招防御。

冷巍起初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面对女子越发凌冽的攻势,他边战边观察她的剑法,确认是在江湖消失已久的雪丝剑法,于是瞅准时机沉声问那女子:“雁荡吕十一郎是你何人?”

知雨霎时一惊,旋身往后退至马车旁,死盯着这个竟能识别出雪丝剑法的破锣嗓大叔。她听师父说起过,雪丝剑的上上一任传人是师父的族叔吕十一郎,吕师公叱咤江湖几十年,唯一的败绩就是败在了曾经的北衙酒圣冷巍手里。师父一直想同冷巍一较高下,奈何没有机会。

师父说过,世间剑法诸般,多有章法套路,唯雪丝剑法仅有十字,靠习练之人参悟,悟花剑韧,悟石剑实,师父的剑法传承自吕师公,而她领悟尚浅,还达不到独具一格的境界,所使的雪丝剑法是吕氏剑法。

这破锣嗓大叔竟然识得吕氏剑法,且问的是吕十一郎,那他……

“你是何人?”知雨压住心头急欲冒出的猜想,直接问道。

冷巍拉下面巾,道:“鄙人乃安南经略麾下副将,冷巍是也。”

知雨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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