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百里奚,竟要将朕置于这般境地。”
帝王阖了眼,一行清泪随棱角分明的脸流下,渲染了过往,情深至此。
他当初就不该遇见虞泠儿,不该违背母后的意愿娶她,不该妄自牵动情丝,不该一错再错,也不该像如今这般悲哀狼狈。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不该!
两人相遇乃冥冥之中的注定,既然遇见了,他也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他肩上扛起的本该是天下,却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
“陛下,臣也有诸多不得已,不便言说。
到头来,臣只求你,嫡长子的身份不要从他身上收回来。”
带着哀怮,百里与归说出的话,竟意外的让帝王狂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朕乏了,花名册你且带回去,朕说的你好好思量,你说的,朕也自会好好考虑考虑。”
帝王颤微起身,仿若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弯腰拾起四分五裂的碎玉,狠狠攥着,放在了心口,掌心鲜血淋漓。
是啊,原本以为女儿一意孤行是因不知道百里奚的身份,可女儿竟比他看的透彻。
可泠儿说了,要让他俩的孩子登上这无极之殿,做万民之主!
他没能许她盛世繁华,就偿给他和她唯一的女儿。
但这皇位,又岂是那么好坐稳的。
他还能活多久,他就还能帮百里与归扛多久,只此慰藉心中落寞孤独。
“臣告退。”
百里与归并非无心之过,她今日,怕真真寒了帝王心。
不过,总算是打消了百里澜的那些心思,百里奚若无嫡长子这一身份,便再无一样能与百里华争的优势。
百里与归的目光落在地上静静躺着的花名册上,迟疑一刻,弯腰捡起花名册,暮色酝在眼中,映衬着她愈发单薄,似乎帝王的心思是同母后连在一起的,但母后,为何会早早想到这些,用来阻挠她呢,不愧是她百里与归的母后,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她费尽心思想要保护的人,总会遇到曲折,其中是非,她不想深究。
也不知道栾栾可有完成任务。
想到此处,百里与归真真切切的低笑了一声,转身向殿外走去,妩媚多情的身姿摇曳在悲欢之间,无声胜有声,无情迎多情。
只要还有一日她无心于皇位,谁又敢强加给她?
*
“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秦风嘴角溢血,一炷香前还在无极殿前,威风凛凛耀武扬威的秦大人,此刻趴在地上,衣衫不整,气息不稳。
栾栾轻笑一声,走近秦风,弯下身子,拿刀尖挑起秦风下颚,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当然是秦大人不该得罪的人啊。”
字字带着撩拨之意,却是索命咒语。
栾栾不喜杀人,却乐得在杀人的时候,享用他们的绝望,只有在此时,她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时候,她才觉得,她活着,并风生水起。
“如果本官没猜错的话,你是百里殿下派来的吧。”
秦风不笨,自然猜得到刚刚那番话被百里与归听去了,也自然知道,在瑶都城中能悄无声息的把他绑来这里的人屈指可数。
在心中哀转叹息一声,若知此时处境,他何不早早的投奔百里与归,何必要说那番话,而现在,无论他说什么也活不下去了罢。
不过虽事已至此,但哪怕一丝生的希望他都不能放弃。
栾栾手不自觉加大了手中力道,秦风下颚顿时溢出血珠。
秦风吃痛身子微微一颤,想要逃开,身子却不受控制,无法挪动半分。
栾栾嗤笑道:“秦大人,你不该说那番话,就连奴,都替你惋惜呢。”
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
栾栾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狠狠的贯穿了秦风的喉咙,又毫不留恋的拔出,动作一气呵成,断没有身为女子的柔弱。
鲜血泼洒在栾栾身上,似艳妆浓抹的一幅变了味的水墨丹青。
“你……”
秦风眼睁睁的看着匕首没入喉中,铺天盖地的疼痛让他从药效中脱离,蜷起身子,眸子骤然瞪大,捂着流着潺潺的鲜血的喉咙,几不可闻吐出一字,便再无声息。
栾栾蹙紧了好看的眉头,将秦风丢在一旁,从袖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怔忡片刻,扫了眼毫无生机的秦风,将玉瓶收了起来。
公子青教她杀人需毁尸灭迹,特让她学了这尸散粉怎么配置,以免了莫须有的麻烦。
可秦风尚着大红官袍,他是京昭的朝廷命官,不该死得不明不白。
至少,可以在死后帮她一次,以前她没机会除掉,现在借别人的手除掉那些人,未尝不可。
栾栾将一条一条线索安排妥当,心头那口郁气终于消散。抬眸望着冷清的府邸,轻笑一声,也莫怪她心狠,谁教你曾动了不该动的人,谁教这上苍尚怜她,给了她这机会。
百里与归在屋檐上找了地方坐下,周身轻纱随着微风上下飘忽不定,看着栾栾忙完这一切,才出声唤道:“栾栾。”
栾栾心头一滞,多种情绪揉杂在一起,汇成了她从未感受过的心悸。
扭过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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