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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与归独领一方将士,又是恩泽天下之福星,继承大统也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帝王心里住着的本就不是京昭大好的江山,而是一个名为虞泠儿的女人。

他纵容百里与归,纵容他同泠儿唯一的骨肉,但这并不代表百里澜会看着百里与归将皇位拱手让给百里奚。

想到此处,百里澜疲倦的眼里赫然多了狠厉,但目光触及百里与归时,那狠厉悉数化为宠溺。

因为,他能从百里与归身上,看见他心爱之人的影子,百里与归一瞥一笑都与记忆里的笑靥重合,一举一动都犹如虞泠儿在世。

“二妹,朕听说你刚到淮国国境,怎么偏偏选在这时候回来?”

百里澜虽正值盛年,发间却已有几绺华发,龙袍加身威严尽显。

与百里与归几分相似的面容上,疲惫厌倦皆有,却独独不见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气势。

只有在她面前,他能放下身为帝王的一切。

“既然陛下的消息如此灵通,皇兄被奸人设计之事,也不需要臣多提。

皇兄在瑶都遇到难处,作为胞妹,臣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好生生的右相却被百里与归说成了奸人,百里澜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听着百里与归说完。

“二妹生辰快到了,的确该回来了,这次生辰朕替你操办可好?”

百里澜自始至终没有提起一别两年,他说了她外出游历,说了她确实该归来,心中隐隐却始终担忧她再次出走。

若一走又是一年两载,她回来就已再难寻如意郎君。

此事,他需尽快着手去办。

百里与归嘴角衔了一抹嘲弄,她从十一岁起,生辰意味着死亡。可眼前的帝王不知情,所有人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十一岁生辰那日经历了些什么,不知道那日青络为她而死,死在她眼前。

“陛下日理万机,臣的生辰臣自会操办,就不劳陛下操心了。

若陛下无要事相商,臣就不耽误陛下改奏章了。”

百里与归的视线缓缓落在帝王的书案上,似小山堆的奏章静静躺在那里,像待人宠幸的妃嫔。

而这一番话自是犀利,堵的百里澜哑口无言,原本打算嘘寒问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也是也是,二妹忙朕就不扰你了,既然回来了,就回你的公主府看看吧,毕竟离了两年,终归还是会恋家的。”

百里澜摆手之后,又拿起刚刚放下的朱批笔,蘸着朱砂,就着摇曳昏黄的烛火批改奏章。

许泽换好衣服来时,刚好看见百里与归离开,连忙弯下身子恭送她。

微微抬头,他看见百里与归身后,帝王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猜百里与归又提了沭阳宫那位。

许泽心中不敢懈怠,急忙忙的走上前伺候在帝王左右,屏息凝神,生怕帝王突然发怒,牵连了整个宫里的奴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人命在帝王眼里,何其渺小。

他又何其渺小。

出了御书房,百里与归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之后,有种说不上的疲倦。

这种对峙,她想,作为一个女儿,她还是弱势的那方。她要绷紧心弦才能做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而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她呢。

御书房外边站着整整两排宫人,有的持灯,有的持伞,还有些端着帝王御赐的绫罗绸缎,金簪玉器。帝王每次都会命人备下这些东西,久而久之,已成为惯例。

雨势转小,很快停了,百里与归收起了红纸伞,垂手拿着,拖着湿透的裙摆,在皇宫中穿梭,既是陌生,又对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有种谈不上的眷恋。

或许,是因为那早早过世的母后的缘故。想起温和慈祥的母后,她心中冷硬的地方塌陷了一角。

前后两排宫人分别在前掌灯引路和跟在百里与归身后,其余过往宫人见着如此阵仗,皆是靠边战战兢兢行礼。

待百里与归走近,行礼的宫人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来人,原是久未归来的百里殿下。

虽然百里与归两年不曾回来,不知所踪。但百里与归在军中铁腕手段早就远播帝都,与她的外表不符,瑶都多数人听到百里与归的名号,除了敬仰,有的就只是敬畏。

所以这些宫人只能在百里与归迫人的气势下,甘做蝼蚁。

百里与归没有端着皇宫里那套俗礼,在灯火隐隐约约的的照亮下,在长道上向宫外走去。

雪白的狐裘在黑夜中极其醒目,宛若幽灵,绕是如此,百里与归却未听到一点杂响,许是宫女们机灵,也许是管束宫女的人机灵。

百里与归心有所念,索性止了脚步,扬起头望着如墨染了的天。

那天色,真美。

她在心中默默赞道。

两排宫人不管是端着御赐物品的,还是提着四角缀着流苏的白玉灯笼,也都通通随百里与归停了下来。

百里与归只稍稍停留了一会儿,就迈开步伐。

因为她知,此刻的宁静,只是隐藏了诸多白日看得见的东西罢了,她要的宁静,是四土臣服,八荒跪拜,是一人为帝掌控天下的宁静。

百里与归到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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