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隔着屏风,依稀可见一婀娜多姿的体态,女子声音虽柔,听着舒缓,几分娇媚,勾人心魂。
“你来这儿作甚。”
帝王许是顾忌百里与归在场,就连爱妃的称呼也一并省了。端坐于高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隔着屏风看不清鸢美人的容貌,又听着她道,“嫔妾煮了莲子羹,自然要给陛下送来。”
颇有恃宠而骄的味道。
凤悦环视一周,没能瞧见百里与归的身影,心底有些失落。
但很快收敛了情绪,娇媚一笑,转身把身旁婢女托盘上盛好的莲子羹端起,走到了帝王身前。
“陛下尝尝,以往的可不比这碗莲子羹,光是这莲子,嫔妾就费了许多心思。”
“多费心在这上面也是好的,不过在庖房这等粗鄙的地方,你也不必事事亲为。”
帝王缓了语气,虽略有责备,但不乏怜爱。
凤悦柔了眉目,诺诺应是,又将冒着腾腾热气的瓷碗递向帝王,满怀期待。
“陛下,可要尝尝?”
帝王冷冷的瞥了凤悦一眼,却见她美目流光,似春水柔和,琼鼻挺俏,樱唇微抿,如当年的泠儿一般,惹人爱怜。
帝王没有伸手去接,就着凤悦的手将温热的莲子羹一饮而尽。
一碗莲子羹极其用心,甜而不腻,香气扑鼻,帝王唇齿生香,龙心甚悦,赞道:“果真味美。”
那抹香甜尚在舌尖,不免忆起昔日的皇后,她也喜甜食,也喜这莲子羹。
帝王的目光略过凤悦,直直的看向那副丹青屏风,那是他,一生欢喜的人儿。
不过,对于宫中妃子的侍奉,他早已习惯了。
没了虞泠儿的日子,他也习惯了。
“陛下若是喜欢,嫔妾日后就常常煮给陛下。”
凤悦放下了瓷碗,语间亦是柔情。
看向帝王时,满心爱慕。
她已入宫几个春秋,原本可求良人不计其数,却因仰慕帝王深情,甘作帝王妃。
百里与归嘴角没了弧度,一泼冷水将她心间的暖意熄灭,再看向皇后丹青时,仿佛再说,‘这就是你喜欢了一辈子的人,不惜用生命成的人,值得么?’
屏风上,皇后的容貌不算冠绝天下,却美在大方,但其神韵,只画出七分。
至少百里与归印象中,作为母亲的虞泠儿,对她总是纵容的,在对于仪态要求严格的宫闱中,她不喜的,不愿学的,虞泠儿从来不强加于她。
而虞泠儿虽看着柔柔弱弱,却是个脾气犟的,事事都有主见,一举一动说不出的温婉得体,却不拘于小节,笑颜颦颦如画,眼中世俗千万,独独只装一人。
百里与归也是未曾想到,这样一个女人会落泪,毫无节制的哭,泪珠子不要钱似的掉,且是在她面前。
那是她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虞泠儿哭,女人哽咽着将她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通通说了一遍,女人说的最后一句话,百里与归这辈子都不会忘。
一直以来温婉的虞泠儿,拉着她的衣袖,红着眼眶,披头散发,哀怨道:“为何我为之动容的东西,会一次又一次辜负我。”
“母后,那是你不懂争。”
这是她幼时的话,她冷漠着回答一个母亲的绝望,彼时,她不懂,也不大喜欢母亲的狼狈。
“若孩儿是你,若敢动我所爱之人敢争我所爱之人,必不择手段,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