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许如锦听见院子里有人在说话,懊恼自己昨晚一直想着怎么样挣些钱,睡得太晚,家里来人居然都没听到。
许如锦披上衣服,刚走到窗口就听到生产队书记刘贵和胡香兰的声音。
刘贵一大早登门肯定是没安好心,且不说叶成帷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就算是能干活,他还要准备高考,怎么能把精力投到这些事情里。
胡香兰前世病重,没有精力管这些事情,但是现在她痊愈了,许如锦怕她着了刘贵的道。
许如锦心里担心不已,左思右想还是迈开步子。悄悄站在窗根旁,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侧着身子费力伸长脖子,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许如锦开窗子的声音很小,胡香兰和刘贵丝毫没有察觉。反倒是外面站着的叶成帷略微侧头,看到了窗边偷偷摸摸的许如锦。
“就你们家分配的那点地,能挣几个公分,我们家活多,你要是来帮忙,我们家公分匀给你们点。”
这话是对着叶成帷说的,家里老老少少,也就也成为这里苦力能入得了书记刘贵的眼。
偷听的许如锦心里一惊,记忆的碎片涌上大脑,这一遭帮工最终还是来了。
叶成帷当初是同意了刘贵的提议的,母亲病重、弟弟妹妹又走丢不知去向、自己什么都不会只是个累赘。
叶成帷没有理由拒绝,他们太需要钱了。
说什么多份挣工分的机会都是骗人的,现在上面管得严,刘贵这样的提议跟以=以往的地主没什么分别。
到时候叶成帷干了活,刘贵想给多少公分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因为他算准了叶成帷敢怒不敢言。
许如锦记得那段时间叶成帷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了,快到半夜才回家,只有每个月月初都会给她带回来些粮票。
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羸弱不堪,叶成帷却什么都不说。要不是许如锦帮他清洗衣服,清水变成泥水中间还混着血水,她还被蒙在鼓里!
这些还仅仅是身体上的劳累。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叶成帷因为日日劳累,身体每况愈下,更没时间看书。
直到恢复高考,叶成帷好不容易撑着病弱的身体参加了高考,却又被刘贵的儿子刘顶替了名额。
当初刘贵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那成分,能让你参加高考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知道我在背后为你费了多大的力气?今年就当是你报答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恩情了,来年还有机会,你再考吧。”
这些话,还有胡香兰和两个孩子一直没找到的打击。让叶成帷便变了一个人,再也不说高考,他白手起家成了商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许如锦眼里变得湿润,看向刘贵的目光,薄凉中又充满恨意。人就是这么自私和贪得无厌,刘贵是,沈家也是。
刘贵感觉后脖颈被冷风吹过,下意识耸肩,偏头想叶成帷身后看去,窗外的那颗巨大的槐树映入眼帘。
槐树属阴,他暗暗道了一声晦气。
转过头来,又是一张笑脸,她再接再厉继续劝说:“我们家刘啊,人特别聪明,得在家读书,将来可要有一番大作为的。成帷你不一样,你们家这情况,还是得先糊口,你说是不是?”
“我们家成帷不去,别想了。”胡香兰毫不犹豫的拒绝书记刘贵。
刘贵在看见已经痊愈,浑身散发着英气的胡香兰时,眸子闪动,打量起周围。
收拾整洁的小院与当初破旧的小房一对比,倒有些天上地下的感觉,果然有女主人的家就是不一样。
胡香兰病好之后人精神了很多,整个人便恢复了年少时期的英朗。嫁人和后夫妻恩爱,子女孝顺,胡香兰的性子,在一路磋磨后,早已消失不见。
就好像珍珠蒙尘,洗去了外面的那层壳,只露出里面莹润的肉。
叶成帷冷眼旁观,见刘贵目光投向自己。不等刘贵开口,就先发制人,“书记的好意,成帷万分感谢,这帮工……”
在刘贵期待却又暗藏不屑的目光注视下,叶成帷又道:“成帷就不去了。”
“你……你说什么?”刘贵一口气差一点就背过去,他一只手拍着叶成帷的肩膀。
一副真心为他着想的好长辈样,“你妈她糊涂,你也傻不是?你们一家子五口人,就凭着队里分的那些公分,你们能养活自己?!”
叶成帷抬起右手捂嘴轻咳两声,右手悄然的按在心脏处。忍着那细细密密的疼痛,等气息平稳,才道:“多谢书记好心,不过成帷今天话尽于此,帮工成帷是肯定不会去的。”
先是在胡香兰那碰壁,这会儿又被叶成帷斩钉截铁拒绝道他不去,刘贵好几次想憋出一个笑都没能成功。
却还是不死心的说道:“我可真是为了你们家好,叶成帷你可是男人,你立不起来,让这一家子人怎么办?难道一辈子都要靠妈妈和妹妹养活?”
叶成帷放下右手,慢慢浮起一个笑容,“将来成帷自然会凭着自己的努力,不再让他们吃苦。”
俊秀的少年自信又自负的说出:自己一定不会让这种苦日子继续下去。
本来应该像是雪中仙境,只有一枝红梅傲然而立一般残酷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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